厉朝来静静地站在病房门口，却不敢进去，那一扇薄薄的木门像是有千钧重。
“厉先生，又来看贺小姐了？”
一个小护士看到了他，像是很奇怪他为什么不进去般问道：“怎么了，门从里面锁上了？”
“……不是，我只是还有点没准备好。”厉朝来回答。
小护士一脸羡慕：“厉先生对贺小姐真好，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吧。”
厉朝来苦笑。
他对贺佳萌其实一点都不好。
自从贺佳萌做了那个手术已经有半个多月了，但是他却一直没和贺佳萌见面。
虽然他每天都来医院，连医院里的小护士们都熟悉他了，但从那一天起，他的心里就被愧疚，悔恨等情绪充满了。
他亲手签下了那张手术同意书，亲手杀死了他和贺佳萌的孩子。
“你又来了啊。”孟明均穿着白大褂出现在病房门口，看见厉朝来一脸憔悴的样子，他心里倒是觉得挺畅快的。
“嗯，贺佳萌她……怎么样？”
厉朝来察觉到了孟明均语气里的嘲讽，但是他现在完全没有反驳回去的欲望。之前他对贺佳萌做了太多过分的事，现在这些根本就比不上贺佳萌当时的痛苦。
厉朝来这么逆来顺受，孟明均有点不适应。他想起里面贺佳萌的情况，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要不要和她见一面？”
不等厉朝来回答，孟明均便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厉朝来在他身后踌躇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想要看一眼贺佳萌的欲望。
好在贺佳萌根本没有在意他。
事实上，从他们一进门，贺佳萌的眼睛就死死地粘在了孟明均的身上。
厉朝来心里隐隐有些烦躁。
“……少均？”贺佳萌揉着额头，不确定地问。
厉朝来的心“咯噔”一下，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
他最害怕的事，发生了。
“我是孟明均，孟少均的弟弟。”孟明均马上反驳道，这对话熟悉得好像他们说过无数次一般。
“……是吗，”贺佳萌苦笑，“不好意思，我这几天一直都觉得脑子有点混乱，好像只是睡了一觉，就过去了三年。一下子接收了这么多的记忆，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说完，她像是刚刚意识到什么似的，这才发现了病房里另一个人的存在：“厉朝来……”
一提起这个名字，贺佳萌便脸色大变，在说出什么以前，她的手已经条件反射地护上她的小腹。
小腹是平坦的。
她肚子里面那个孩子，已经没有了。
是了，厉朝来亲自签的手术同意书，好几个人把她绑在床上打了麻药，推进了手术室。
“别过来！”
孟明均没想到贺佳萌对厉朝来的反应这么严重，连忙一把将贺佳萌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都过去了，佳萌，都过去了……”
贺佳萌抓着他的手：“你让他出去……我不想看到他。”
她的语气里，有恐惧，有厌恶，却再也没有厉朝来熟悉的温柔。
看着眼前这一幕，厉朝来攥了攥拳头，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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