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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书屋 > 杜鹃皇后杜鹃富荣 > 039传信之人(一)
 
杜鹃与张氏回来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两人刚刚迈进府院内,顿时皆是一惊。

平日来院子内只有挂着几只昏暗的琉璃灯,便于夜里值守的人行走,今日却挂着满了院子,连门前的墙壁上也挂上了灯盏。

两人互相观望一下,不由得纷纷皱眉。

小山虽是孩童,丧事主张一切从简,可仍是不出百天之魂,为何这般披红戴绿?

杜鹃四处打量,最后在那间凉亭内收拢视线,只瞧得一个女子身披盔甲,正与一男子低头说着话。

一眼就能瞧见她是女子,是因为她腰间上的那条红色腰带和披散下来的长发,似乎身上还带着轻伤,手臂上缠着几处绷带,血红的血迹从那白色的绷带渗出点点微红。

杜鹃拉住张氏往那边走。

“站住!”那边有人陡然低喝,张氏收住脚步,拉着杜鹃不再动弹。

杜鹃低声对张氏道,“嫂子,你先回房里等我,不要害怕。”

张氏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

张氏一走,那边女子转过头来,伸手招呼着她,“过来。”

杜鹃有些踟蹰,又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何人,她提步向前走去,行到近前,杜鹃看着那人,顿时恍然,“胜兰?”

“是我。”胜兰爽朗一笑,“过来,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天。”

“等我?”

“是,等你。”

杜鹃上前,这才瞧清胜兰对面还坐着一男子,那男子有些微瘦,正眼神灼灼的打量着她,杜鹃面色微微侧过身,望向胜兰,又将目光扫视了一下,看着她身上的大大小小不下十几处的伤痕,低呼道,“你受了伤?”

胜兰又是一笑,也跟着杜鹃的视线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上,摇摇头,“无妨,不过是小伤,沙场之上这点伤不算什么。咦?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已经向皇帝请旨别处不去,只到这里来暂住,杜鹃可愿意。”

杜鹃不答,问道,“为何燃着这么多灯盏?”

“哦,一时间觉得你这院子阴森森骇人,就命人买了几十盏灯,这样才亮,像白日一样,可喜欢?”

杜鹃一愣,她口上在征求杜鹃的意见,实则已经请旨而来,哪可还由得她同意与否,更别说是否喜欢一说了。

果真是先斩后奏的好办法呢!

“这样,杜鹃深感荣幸,自是喜欢的。”顿了顿,又道,“为何会受伤?”

“恩,刚刚从城外的战场上赶回来,你可遇到了公主?哈哈……那个女人真是厉害,我已经受了伤,她却安然无恙,这个时候在跟驸马爷在边塞庆功呢,我害怕了那些大吵大嚷,还是这里清净。”

杜鹃心下恍然,怪不得富荣最近都不见人,连那公主也消失了一般,原来是在打仗,可她又能做什么呢!富荣该不会怪她妇人之心吧……若真的没有怪她,岂会连续走了这么久都不曾给她带来一个消息,至少,他该问问她杜鹃可否想他了。

“瞧你的样子,原来什么都不知道。”胜兰又道,“我们已经助大凌国半个月之久,却屡遭暗算拦截,这一次才算打了个胜仗。借此机会,我连夜赶回,补给内需,顺便来看看你。”

杜鹃又是一愣,暗自想了想,胜兰与她不过一面之缘,为何突然来看她,又为何直接来这里?若非关系非同一般就是受人所托,如此她想到了那个已经渐渐淡忘的人,安若轩。

“安公子可还好?”话一出,杜鹃深感有些唐突,胜兰与安若轩之间有婚约,那日她北方放回来路上还险些被胜兰一刀砍死。

胜兰对杜鹃的直接发问并未惊异,只拍拍面前的石椅,“坐下,我慢慢与你说。对了,这位是我师兄,也是此次派兵助援的副将。”

“杜鹃姑娘,在下唐冲。”

杜鹃微微额首,端端正正的坐在了胜兰身侧,“不知可有要我帮忙之处?”

胜兰淡笑着,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相较于她与她的初见,似乎杜鹃身上多了某种东西,又少了些什么,“杜鹃姑娘,你变了。”

杜鹃面色轻缓的轻笑,“为何如此说?”

“首先,恩……你不再是那个事事受惊哭天抹泪的笨丫头了,其次,越发的像一个深宫内院的女人。最后,安公子有话,他很想你。”

杜鹃此时大惊,却面色不变的轻轻点头,甚至于那双眼睛里都找不到一丝不一样的痕迹来。

胜兰满意的再一次点点头,“看来杜鹃姑娘这段时间经历了很多事情,呵呵,也好,也不枉费我来这一趟。”

“胜兰请讲。”

“你也该听说了,我与安公子的婚约,在那次便已经取消,皇上大怒,却也无可奈何,安公子手握重兵,对异国,对清月国乃至于对现在岌岌可危的大凌国皆是一个威胁。所以,此事不了了之了……”

杜鹃倒是为之惊讶不小,面前女子一身戎装盔甲,在那熠熠跳动的火光之下生着异彩光华,映衬在她的脸颊上也光亮了,眉宇间没有女子的娟秀温柔,却多了一份男子的豁达坚毅,谈吐中皆与男子无异,若不是杜鹃早早的与她相识,还以为她是那男扮女装之人。

对于感情,当初她是追着未婚夫而来,却因为未婚之人的突然悔婚她大发雷霆,毫不畏惧的要当街砍人,要杀了那个抢夺她未婚夫的杜鹃,而辗转数月之后,她变了,竟然把当初的那件事说的似乎与今日天气一般轻松,仿若那事件中的主人不是她而是面前的杜鹃。

只一句“不了了之”便将她的终身大事画上了休止符,为之叹矣,惊呼!

闻之言,杜鹃依旧未焦急的催问,只等待胜兰的慢慢攀谈。

“哦,还有一件事,这院子中可有守卫?”胜兰问道。

杜鹃却是一乐,似乎对于她的前后不搭的话并不焦急,只轻轻点头,“是,只有八人。”

“如此,我的安危就有保障了,呵呵!”胜兰说着自己才懂的玩笑话。

“我可以叫驸马府的侍卫过来。”杜鹃道。

“哎,不必,哦,方才之事,只说了一半。恩,安公子托我带话,这攻打清月国还是攻打大凌国,要听姑娘的意思。”

杜鹃不禁面色一白,震惊到她也不知要如何回答。

转而是胜兰淡笑,“吓着你了。无妨,慢慢想!”

杜鹃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人,尤其慎重的打量了一下那男子,最后轻蹙眉心,疑惑的道,“这,何解?”

“呵呵……杜鹃姑娘日后定然会懂,我不过是个传话之人。且,不怕杜鹃姑娘将事情说出去,安公子只交代这么多,至于其他,要评杜鹃自己的想法去理解,哦对了……”胜兰又是一惊,接着起身,长长的伸了个腰身,“看来今夜你会为方才的话睡不着了吧!那就先麻烦杜鹃姑娘叫人给我烧些热水来,恩,再给我的手下们找个睡觉的地方,最近真是累的很!”

“杜鹃?”

“……”

“杜鹃?”

“啊?是!”

“哈哈哈……安公子果然了解你呢,哎……不想这么久时间过去了,我还是会耿耿于怀,心声嫉妒,呵呵……”

杜鹃又是一愣,完全处于混乱状态的看着两人,许久才轻轻起身,“胜兰,这边请,暂时住在最东边的院子,我会叫人安排好一切。院子里的丫鬟只有两人,因为母亲病重,无暇分身,有什么事只能靠自己,多多担待。”

“无妨!”

到了东边的院子,杜鹃目送两人缓缓往里面走,她站在门口仍是魂散心不宁。这……何解?两国交战,异国无论从哪一方来讲都讨不到半点好处,却要几次相助,如今还要来问她的意思?她一个守在院子里等待丈夫的妇人,是人家的妻子,如何能有这等权利?

不对,定然不是这般简单。

匆匆转首,杜鹃还是唤住了胜兰,“胜兰?”

胜兰轻笑一声,对那唐冲交代几句便匆匆走向杜鹃。

行到近前,杜鹃才发觉胜兰竟然要比她高上一头,她微微仰视着,轻声问道,“安公子可好?”

“……不知杜鹃姑娘所问何事?”

“自是……他现在的境况。”

“恩,好的吧!分身乏术。”

“如此,还有别的话要说给我听么?”杜鹃又问道。

“杜鹃,你,很聪明……”

杜鹃不语,只静静的等待着胜兰回话,她有种直觉,似乎方才那些话的背后隐藏着另外一件事。

胜兰顿了顿,背着双手,形如男子一般的在她身前徘徊了几下,才道,“安公子只说,杜鹃姑娘无论何时改变心意,他都会接受。但……要问杜鹃的心……要我把这个东西交给杜鹃你。”胜兰从怀里抽出一样东西,被一只染了血水的白色丝绢包裹着。

杜鹃一怔,伸手接过,她却不打开,只等着胜兰接下来的话。

“恩,杜鹃不拆开看看么,想必看了就全然明白了。”

“……如此,我知道了,谢谢胜兰,多有打搅。”杜鹃有些紧张的将东西怀揣在怀里,抬步就走。

胜兰饶是意味浓浓的看着杜鹃一路急行,最后轻轻笑道,“有趣,这里果真会改变人呢,还好我当日想开了,跟着父亲前去征战,却不是去了那女人扎堆的地方混生活,好,哈哈,好……”

杜鹃叫奴仆熄灭了灯盏,她兀自站在亭子中望着漆黑的天色。

天上没有月,只有点点闪烁的星子在闪烁,偶有浮云流动,遮挡了她头顶上的亮星,她轻蹙眉头,许久才低叹一声,手指不住的抚摸着怀里那只包裹的东西。

心下一惊。

低声道,“安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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