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明德想解释，可是他实在没力气了，望着楚子绯泪痕未干的模样，抱歉地咬着牙。
文初终于从水里捡回来那只瓷瓶，一上岸便冲到宇文明德身边，倒出解药来喂到他嘴里，宇文明德被噎得差点翻白眼，但总算是得救了，有气无力地用力怨毒的眼神看着文初，心说：“早知道我就不该听你的，差点小命就坑在你这儿了，以后我要是再信你就是你孙子。”
文初尴尬地看看一旁面若冰霜的楚子绯，又抱歉地看着宇文明德，“对不住啊，我应该多准备一颗的……”
楚子绯冷冷地看着他俩，“他现在这个样子是解释不了了，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文初咬咬嘴唇，抬手抹了一把还在滴水的头发，“啊，今天天气可真冷，在水里的时候还没这么冷呢……”
楚子绯瞪大眼睛看着文初，“那你就回水里去吧。”说完她一掌把文初重新打回了湖里。
宇文明德被文初落水溅起的水花溅了一身，受凉的他努力支起身子，楚子绯走到他面前吓了他一跳，他以为楚子绯要推他下水，赶紧一缩身子，照他现在这身体状况要是下水肯定就没命了。
不料楚子绯却只是要扶他起来，他便只好由她扶着，“楚姑娘，这件事……”
楚子绯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了。”
文初从湖里爬出来，看着楚子绯扶宇文明德离开的背影，不由得一笑，“看来我这趟水没白下，搞定！”
文初捡起地上的袍子披在身上，跑到楚子绯和宇文明德前面，“我先回去换衣服，你们慢慢来！”
文初一进院子就撞上了站在殿外的青瑶，青瑶见他这一副落汤鸡的惨样不由得皱起眉头，随即便招呼梅小七说道：“小七，你去帮文公子把晚饭拿来。”
“好，青瑶姐！”梅小七颠颠地跑去了后厨。
青瑶走去文初屋里替他找了一身干的衣服，拿炉火烘热了又放在屏风上，“天冷容易生病，还弄得这般模样，快点换上吧。”
文初点了点头，“多谢。”说着走去屏风后边三两下换上了干燥的衣裳，再出来时看见梅小七正从食盒里取出饭菜来，他便问她：“青瑶呢？”
“青瑶姐去洗文公子你换下来衣服了呀。”梅小七把筷子放下，“文公子慢用，我先出去了。”
文初点了点头，刚想动筷子就听见出门的梅小七惊讶地叫了一声，“呀！孙公子，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今晚是怎么了，文公子回来一身是水，孙公子也不大正常……楚姑娘，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你忙你的吧。”楚子绯说着白了文初一眼，扶着宇文明德进了他那间房。
楚子绯将孙明德扶到床边，让他靠着床坐下，这才松开手退了两步。
“多谢楚姑娘。”宇文明德看着楚子绯说道，此时他毒性已经退了不少，但人很是虚弱，脸色苍白得很，否则刚刚经历过的这些事又该让他脸红了。
楚子绯看着宇文明德，眼神里没了往日的高傲和任性，却多了一种令宇文明德疑惑的温柔，只是这温柔却令他感到一阵一阵阵的失落和发冷。
“从今往后，我认识的孙明德死了。”楚子绯的声音已经哭得有些沙哑，但仍然很清楚很空灵，给宇文明德一种恍若做梦的感觉。
宇文明德抱歉地望着楚子绯，“对不起，我只是……”
楚子绯打断宇文明德的话，她说：“你不用解释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宇文明德。”
楚子绯紧紧盯着宇文明德，眼里的温柔慢慢凝结，寒意渐渐流涌进宇文明德心底，她的话里没有半分暖意，每一个字里都充斥着决绝：“你记住，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见你。”
楚子绯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去，脚步很轻又很快，那一步步走过的地方，就像她任性时肆意的挥剑，刺进他心底蛮横地搅动，管他是血肉模糊还是痛不欲生，她的速度半分也没减。
宇文明德从床上站起来，隔着窗看见楚子绯红色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眼神也似夜色一般渐渐暗了下去。
文初看见楚子绯离开，便匆匆跑到宇文明德房里，见宇文明德怅然若失地瘫坐在床上，便走过去对他抱歉地说道：“子绯表情很不好看，她生你气了吧？真对不住……我去找她解释清楚！这都是我出的主意……”
宇文明德摇了摇头说道：“别这么说，这不怪你。如果不是因为我自己怂，喜欢她却一直这么遮遮掩掩不说出来，也不会有今天这般局面。你也不必去跟她解释，她很固执，这点我比谁都清楚，她说不会再见我就真的不会，你说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一切的……”
宇文明德深呼吸了两下，如释重负地说道：“其实这样也好，所有的事都说清楚了，不必像从前一样瞒得那么辛苦。我也不用再拼命地想办法圆谎，不用再看着她对我哥这么的喜欢……时间一长总是会好起来的。”
文初看着宇文明德那样子，感到愧疚的同时又于心不忍，只是默默转过身走出门外。
“子绯！子绯！子绯你开门！我有事要跟你说！”文初被禁军拦在楚子绯院子外面，怎么也进不去，只好隔着围墙大喊，“这件事都是我一手策划的，跟明德没关系啊！他真的很喜欢你！子绯你原谅他吧！”
“他早就想找机会跟你说，是我一直阻拦他，这个骗你的馊主意也是我出的！子绯你开门啊！”
“楚子绯！你以前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怎么这点小事你都受不了……”
楚子绯坐在炕上，听着外面文初的叫声，却只是呆坐着，一杯一杯地倒酒然后喝下，面无表情的样子相当的无动于衷。
其实也不是无动于衷，她只是在刚才为宇文明德哭够了而已，现在她一个人为自己伤心难过，却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梦，她从来没有想过，甚至比梦还要让她觉得荒唐。宇文明德，他是谁，她根本就不认识，他却就这么突然地跳出来告诉她他喜欢她，喜欢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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