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放被最后那句‘我抄他妈的’吓了一跳。
印象中的程筱雨沉默内敛, 跟程肆有几分相似。
这种情况就像程肆突然骂了句脏话一样。
“这是你妹妹？”江放看向程肆问道。
程肆很遗憾地点点头。
手机那头还一副激情愤慨的程筱雨瞬间没了声音。
过了半晌，她才用心如死灰，以及小心翼翼地语气重新开口。
“哥哥, 刚刚的声音不是我爱豆对吗？”
程肆回道：“嗯，你可以假装自欺欺人。”
程筱雨：“……”
电话被挂断了, 程筱雨没办法面对自己在爱豆那边崩了人设的事实。
江放忍俊不禁地说道：“她现在跟你聊天好像变得比以前活泼很多。”
程肆不以为然, “她不是真的自闭儿童, 跟着一群粉你的小女生玩在一起, 很难不活泼, 不过之前她没这样，这次可能因为你被黑，所以才有点激动。”
江放笑容更深：“那可真是不巧, 唯一一次还被我碰上了。”
程肆这时才露出一点笑意, “估计她现在一定懊悔死了。”
说完, 江放的手机响了。
是罗伟奇打来的, 估计也是为了李群的事。
“江放，你看到微博热搜了吗？有个叫李群的人说你的论文抄袭，之前戒指的事他也蹭过你的热度, 不过当时你已经跟退圈差不多了，没有人盯着你搞, 就没上热搜。”
“刚看到。”
“那论文是什么情况, 如果他只是为了驳眼球, 我们得尽快公关，不然对你不利。”
江放背靠着沙发，揉了下吃得有点饱的肚子, 一只手伸过来, 帮他揉。
“唔,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有证据，但是论文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的，我也挺好奇，他所谓的证据是什么。”
江放打开微博，很快就在热搜看到李群发的最新一条微博。
罗伟奇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不是不相信江放，只是相信是一回事，想知道确切的答案又是一回事。
“既然是假的，那我这就上微博否认？”
“等会。”江放瞥了程肆一眼，看到他正在编辑一条微博，还没等看清就被他发出去了。
“你发了什么？”
——肆无忌惮。：如果要实名举报，请拿着证据直接走程序李群v
李群回复得很快，可能一直守着，有人查了他的微博，发现一直显示在线。
李群v：久闻江放的土豪大粉九个句号，这一次你恐怕没办法再帮江放洗白，我劝你还是洁身自好，为了你的事业也好，否则这事一旦闹大，你的公司恐怕也会开不下去，毕竟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程肆眯起眼睛说：“他在威胁我吗？”
江放仔细看了看：“把吗字去掉。”
肆无忌惮。：你认识我？
李群v：我怎么会认识你，不过网友一向神通广大，要把你的公司找出来不是什么难事。
肆无忌惮。：你说的对，既然如此，不若我直接告诉你我是谁。
围观的网友跟打鸡血似的，兴奋得不要不要的。
自从程肆的微博火了之后，挺多粉丝好奇他是谁的。
没想到会看到他自爆。
江放看着他打开微博准备进行实名认证，“没有必要吧？”
程肆：“你不觉得现在正好是个宣传的机会吗？如果这个李群不这么闹，我们也许还得花一笔宣传费，继续扩大产品的知名度，现在有他出头，不止国内的人，国外的人也在关注这件事，等我的微博实名认证后，再宣布程氏集团与你合作的事，宣传效果会比我们砸上千万的宣传费更好。”
江放直到这时才意识到程肆的商业头脑转的不是一般的快。
“不愧是程总，厉害啊。”
网友以为程肆会发微博，几分钟后，他们刷了下肆无忌惮。的微博，发现名字变了。
从肆无忌惮。变成程肆，后面还是带了一个句号，他好像特别喜欢句号。
实际上是因为程肆这个名字已经有人取了，包括肆无忌惮也是，所以他才会在后面加一个句号。
当然，这个名字不算什么，真正让网友看了感到震撼的是认证后的个人介绍——程氏集团总裁。
整个国内就一家程氏集团，上个月还跟国家完成一次合作。
再说上上上个月，程氏集团还收购了国外一家知名的医疗公司，要不是被压热搜，知道的人会更多。
哲学家：在我的想象中，句号大佬可能是一位经营着一家百亿规模的公司老总，唯独没想过可能是这个规模的近百倍，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打扰了。
人艰不拆：我知道现在一定有很多人觉得浪费了，句号大佬能量这么大，这要是捧一位没什么能力的，就能体现出大佬的实力了（狗头jpg）
一枚鸡蛋：大家还记得瑞达律师事务所吗，他其实是程氏集团的御用律师团，我早该想到了。
男神天下第一帅：我的天呐，原来句号大佬这么有钱，那以后男神跟他在一起，会不会有压力？
杉杉：不不不，男神已经自带‘嫁妆’了。
程肆等认证完，就重新发博艾特李群，让他把证据拿出来，还说如果属实，程氏集团将会终止与江放的合作，如果不属实，那他将承担相应的责任。
李群万万没想到肆无忌惮。的身份这么吓人，居然是程氏集团这个商业巨头的总裁。
现在他已经把自己架在半空中，骑虎难下，只能继续在这条道走下去。
李群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还好他并不是没有证据，虽然跟他说的抄袭不太一样，但是也足以证明江放是个不道德的人。
李群打开微博，将自己之前就准备好的内容发上去，重新编辑后发出去。
——李群v：我相信程总是个公正的人，我并没有说谎，证据在图片里已经列出来，我只希望这种使用别人研究成果进行立项研究的人能少一点，还学术界一个干净的环境，不要什么人都来。
李群没再卖关子，他的微博下还有两张图片，图片里是他针对江放的论文与另一篇论文进行的对比。
他截取江放的论文前期一段成果，这段成果江放有标明出处和发表的时间。
下面则是江放标明出处的那篇论文，发表时间跟江放说的一样，已经很久。
从这里看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李群指的情况却是江放使用他人第一阶段的研究成果进行立项研究。
这种行为虽然不犯法，但是不道德，拿别人的研究成果搞学术竞赛，从道德层面看是应该受到谴责的。
没有哪个搞学术的喜欢遇到这种事，自己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成果，却被别人拿去立项，还先自己做出研究成果，浪费的不仅是自己的精力，还有这些年付出的时间与金钱。
普通网友或许不了解内情，但是做学术的都懂。
李群以抄袭的字眼博人眼球，等大家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时再来提这事，效果确实比一开始直接说出来更好。
看到他拿出的证据，原来相信江放的人多也有点动摇了，尤其是学术界的人。
外太空：没想到江放是这样的人，亏我之前还挺相信他的。
元气少男：李群举报的没错，不能在学术圈助长这种气焰，否则以后会有更多的人效仿。
一只羊：呵，江放还是滚回你的娱乐圈吧，不要污染我们的学术圈，我们不欢迎这种不道德的行径。
江放收到很多信息，有同学发来的，也有他的导师发来的。
事情闹大了，连燕大也对这件事上了心。
江放给他的导师打了个电话。
周院长相信自己的学生，他觉得这事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过领导很关心这事，所以他怎么也得来问一问。
“江放啊，微博上那个叫李群的人到底是什么情况，有人跟校长说了这事，校长刚刚来打电话来问我。”
江放解释道：“老师，我没有用别人的研究成果立项，那篇论文其实也是我写的。”
“那论文的名字是怎么回事？”
周院长还记得，江放后面标注的参考文献不是他的名字，论文他看了几次，所以记得很清楚。
“那篇论文的研究成果其实是我偶然发现的，但那时我的身份证还没下来，所以就用我师父的名字发表，我师父是寺庙里的和尚，出家几十年了，他老人家可以作证。”
周院长：“那你尽快做澄清吧，要不然媒体胡乱报道，对你会有影响的。”
“好的老师，我会尽快处理的。”
挂断电话。
程肆问道：“要让老主持出来证明论文是你写的吗？”
江放摇头：“不用，这个要证明也简单，你的电脑借我一下。”
他来时没带自己的电脑。
程肆立刻带他到自己办公的电脑前，关掉桌面一堆文件。
江放打开自己的邮箱，把记录翻到□□年前，找到当初他发给那家期刊的邮件，拿出自己的手机，直接录了个视频，干脆利落地发到微博上。
——江放yyds：这篇论文的作者是我师父，当年因为我还没有身份证，就用师父的名字发表，现在你可以想想怎么向我道歉。
粉丝刷出这条微博，看得开心死了，每一次偶像总是这么迅速的解决问题。
等这件事发酵得差不多的时候，程肆也发了一条微博。
表示江放与程氏集团合作，已经生产出第一批产品，有需要的人可以向程氏集团预购。
最后艾特李群，问他你觉得我的公司还能开下去吗？
李群这些年怼过无数人，或揭穿或污蔑过很多人，但是他总能在获得想要的利益和名气之后不痛不痒地抽身。
这是第一次自己什么好处都没获得的情况下，就被直接打脸，还惹上官司。
程肆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哪怕他道歉，也要让他尝一尝随意污蔑他人的滋味。
李群如果是真心想要给学术圈一个公正的话，他就应该先去调查江放引用的论文和他有没有关系，而不是第一时间发出来闹大事件。
除了李群，程肆还杀鸡儆猴地告了几个说话最难听的网友。
比如那个让江放滚出娱乐圈的一只羊。
发现自己被告之后，这个叫一只羊的网友才删掉微博评论，又慌里慌张的发博道歉。
这事解决得很迅速，国内外的媒体甚至还没来得及就此事发表态度，不得不删掉稿件，重新编辑，同时谴责这种没有经过认真调查，空口污蔑的行径。
李群的微博账号事后也被微博以违反社会公约，造成不良影响和引导为由封号了。
闹剧结束后，事件并没有完全消退，因为程肆在微博打的广告正在发酵。
植物枯萎病一直以来都是困扰部分国家的难题之一，因为它的问题，导致部分粮食产量锐减。
有研究表明，植物枯萎病的情况正在逐年变严重，虽然速度缓慢，但是如果不管不顾，也许在未来很多国家将会面临来重的粮食紧缺。
所以当植物枯萎病得到解决的消息出来后，反响最大的反而是国外。
有些心思不正的人，在论文发表出来后还想试着去抢注专利，很快就发现行不通。
因为程肆不仅在国内注册专利，国外有需要的国家也都注册了专利，且都早于论文发表出来之前。
大量的订单很快如雪花般飘来。
购买的商家甚至发现，它的订价比想象中便宜许多。
原本观望的一些国家，很快也都下了一笔订单，订单之多，排到明年年末。
便宜的价格打消了一些想要专利授权，生产产品的合作商。
如果价值太便宜，他们也赚不到多少利益，价格定太高的话，商家肯定宁愿跟程氏集团购买。
也有一些人觉得薄利多销可以，选择合作。
——
燕市的一月忽然下起大雪。
学校唯一的池塘已经结冰，上午的大雪在冰面铺上一层厚厚的雪白色。
这个学期已经结束，此时留在校园的学生已经不多。
冬天的冷风伴随着雨水刮在人脸上，冻得脸皮通红。
留校的学生匆匆跑回宿舍，就不愿意出门了。
“江小齐，你又在偷吃零食。”
江齐一个没防备，偷吃被发现个正着，抬头讪讪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的唐恪森，正眯眼盯着他。
最近天气太冷，他待业在家，就被江放叫来学校。
江放和唐恪森都要做实验，不可能去图书馆教他，就把人叫到实验室来。
不过由于唐恪森的洁癖，他一开始就严禁江齐在实验室里吃东西，也不让他乱丢垃圾，但有的人就是这样，本来没这个想法，别人一说，突然就很想吃。
“不吃就不吃嘛。”
江齐把拆了一半的零食塞回口袋里。
有一次他低估了唐恪森的洁癖，被发现后还当着他的面把东西吃了，结果被他拿着湿纸巾擦得嘴巴差点蜕皮。
打那以后他就不敢再这么做。
江放走进来，脱下身上厚厚的外套，“下次再吃东西，你就别来了。”
江齐连忙举手发誓：“我保证不吃了，其实这都怪老唐，我本来也没想吃零食的，他非要给我制定规则，我脑子里反而一直想这事。”
唐恪森：“怪我，下次给你多布置点作业，让你没精力再想。”
江齐：“……我错了。”
唐恪森：“来不及了。”
江放笑了。
江放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
冬天的夜晚降临得很快。
外面的天空渐渐黑了。
过了会，他接到程肆的电话。
“晚上还有什么活动吗？”
“没呢，今天的事情都解决了。”
“那我现在过去接你，晚上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江放走到窗边，望着外面亮起的路灯，“什么地方？”
程肆说：“周泽宣的爷爷，也是我外公的战友，知道我交了男朋友，想让我带你过去，如果你觉得会不自在，也可以不去。”
江放：“那怎么行，他对你来说应该相当于半个爷爷吧，虽然见不到你爷爷和外公，见一见这位也算见家长了吧。”
程肆嗯了一声，声音带上笑意，“好，那我现在去学校接你。”
江放：“等下，我需不需要回去换个正装？”
程肆：“不用，没有那么多规矩，只是简单吃顿饭而已。”
五点四十分，程肆的车子已经到了燕大门口。
他到了之后才通知江放。
江放拿下衣架上的外套，边穿边对江齐说：“晚饭你跟唐恪森一起吃，我跟你哥夫有事，先不回去了。”
“我怎么回去啊？”江齐连忙问。
“你要是等得了的话，等我们办完事再来接你，不过我不确定几点能结束。”
江齐纠结起来。
唐恪森说：“你哥要是没来，我送你回去吧。”
江放：“那就麻烦你了。”
江齐还没开口，结局就被他们定下了。
江放来到校门口，看到程肆的车。
程肆已经看到他，立刻拿了把伞下车走过来。
今天的雨越下越大，雨水夹着小冰雹，不撑雨伞落在身上会有一点疼。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
江放一上车，没一会就感觉到热，脱下外套。
程肆抽了两张纸巾给他，“擦擦，今晚有点堵车，要是饿了可以先吃点东西。”
“这点时间不碍事，今天比较忙，我躺一会，等会到了叫我。”
“好。”
程肆不再说话，专心开车，直到看到周宅才叫醒江放。
周泽宣的爷爷是个面容严肃的老人，哪怕他退休很久了，身上依然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铁血气息。
刚开始知道程肆喜欢的人是个男人时，这位老人还很不能理解，但时间一长，他也知道自己毕竟不是程肆的亲爷爷，他父母又因为做错事，早就失去资格，程家没人管得了程肆。
好在程家还有个程筱雨，以后不至于没有后人继承家业，老人才接受这个现实。
江放看得出来这位周爷爷是真心关心程肆，跟外界传的不一样。
有人说周家和程家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周家借着程家在商界的影响力，而程家也需要周家的势力稳固自己的商业帝国。
他们认为周家和程家是因为利益才捆绑在一起的关系，实际却不是这样的。
如果只是因为单纯的利益，程肆就不会带自己来周家吃饭。
这趟周家之行，江放还收获了一个新发现。
离开周家的时候，他的目光令程肆侧目。
“怎么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江放见他半点没有察觉，打趣道：“周泽宣的妹妹好像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程肆挑眉，“不知道，周家我跟周爷爷和周泽宣比较熟，其他人不怎么接触，你说的不会是周勤勤？”
江放：“你还知道她啊？”
程肆莞尔：“我也不是真傻，以前来周家时，她主动找我说过几次话，不过我跟她没什么共同话题，就不怎么回应，后来她好像出国留学了，直到她回国，再次见到后，我才重新想起来。”
江放庆幸道：“幸亏归你先暗恋我。”
程肆舔了下微微有些干燥的嘴唇，笑道：“我很庆幸，虽然没有在更早的时间遇见你，但是老天待我不薄了。”
江放瞅着四下没人，凑过去帮他润了润唇。
“快过年了，要不顺便买点年货再回去吧。”
“不去接江齐了？”
“有人会送他回去。”
程肆闻言不再犹豫，把车开往最近的商场。
这种鬼天气，商场的顾客也不多。
因为快过年了，商场结灯结彩，倒是喜气洋洋，哪怕人少也很有氛围。
两人逛了半个小时，就迅速地解决了两车年货。
在等待付账的时候，江放对着车里的年货拍了张照片，发到已经一个多月没怎么登录过的微博上。
——江放yyds：新年快到了，采购年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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