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客气了段总，都是老朋友了。”
张局长可不是一般人，并不是谁都能请到的。
从上学的时候，他就和段黎川认识了，当然了，段黎川那样的人物，自打上学起就是明星，而他只是默默无闻的穷小子。
……
春宴回来后得知了段黎川的家庭状况，不免堪忧，公司里的事情已经够他忙活一阵了，现在段大伯那头也一定不好对付。她除了在公司帮帮他，本质上也帮不了什么。
等到很晚了，段黎川也可能先走了，忙到了最后，她才走。
路灯纷纷亮起。
“这么晚才走啊。”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是郑老师。
“嗯。”
春宴一下子又紧张起来，结结巴巴说 这么一句。
“开车？”
“嗯。”
郑老师无所谓的笑了笑，“那一起走？”
“好。”
春宴和郑老师一同朝停车场走去。
她走在后面，故意跟郑老师拉开一段距离，他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该处理公司业务处理公司业务，该开会开会，好像忘记了很久以前，他对春宴说的话。
似乎他不在乎吧，那她也不要表现得太在乎，如果让一个人看出你很在乎，而他不在乎你的话，不是很吃亏？很傻吗？
于是，春宴也冷冰冰的，没几分钟的路程，她觉得好像走了一个世纪，也没有走完似的。
“出去玩的好吗？”可能两个都闷着不说话，特尴尬吧，郑老师先开口说。
“挺好的。”春宴说。
然后按了下车钥匙，“那我先走了。”
“嗯好，再见。”
钻进车里的春宴，觉得自己特别傻，怎么遇到他，自己就变成了不会说话，只会嗯啊的结巴呢。
……
窗外的雨滴，淅淅沥沥下着，雨点急促稠密敲打着窗户，远处的电线杆上挂满雨珠，晶莹而饱满像珍珠项链，路灯下飘洒着昏黄的孤独的雨点，簌簌地飘飞，顾夏感到被凄切地心情所包围着。
半个月前，她满心欢喜带着婚姻的憧憬，半个月后，她心灰意冷，远离了段家，远离了段黎川，曾经那这孤独的小岛因有奶奶在而充满着欢声笑语，而今空荡荡，只有她在这个孤独的的公寓里，凭吊她死了的往事，奄奄一息的爱情。
整个秋季，晋城的雨就没有停过，她按照奶奶的生前的意愿，顾夏将坟冢建在小岛后的三里山上，披好雨衣，沿着后山的小路行走，小石子铺满一地，走上去，又湿又滑，一路踉跄才到后山腰，近处的雨滴稠密将远处的树木，和山峦隔成一层水雾，透过这层水雾，顾夏看到相思树下，恍惚着站着一个人影，身材消瘦，披着雨衣。
“我必须要到那去。”顾夏低低的喃喃自语，她被一种巨大的力量吸引，不由自主，走到不平坦的山丘上去，往近处走去，冷雨扑面，寒风砭骨，置身蒙蒙细雨中，不胜其瑟缩。但，毫不犹豫向远处那棵相思书望去。
几个月前，陈灵就站在这颗树下，穿着米白色的毛衣，牛仔裤，竖起高高的领子，一只手插着口袋，身子斜斜地依靠大树，等着她，和她说一会儿话。没有知道他站了多久，就像钉在那，一动不动地站着，雨水顺着雨衣的帽子，滴答滴答往下流，水珠顺着额角流到他的鼻翼，他的鼻子，眼睛，睫毛上，全都是水，雨衣在灯光下闪着光。
“陈灵……”她轻声唤着，也是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是她在叫他吗？灯光下，他的脸色苍白而肃穆的，黑眼睛里闪烁着狂热和猛然的光。
她和他之前约莫这有几步之遥，和他注视，雨雾在他们之间织成了一张网，而透过这张网，他猛然和灼热的目光越来越强烈，锐利地盯在她的脸上。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停在他的面前，站在他的身边。
有一滴雨水顺着他的蓬松的发，缓缓流出来，穿过鼻翼，划到嘴角，悬在下巴上，落在他的肩膀上，她机械地抬起手臂，拭去他肩膀上的雨水，还有下巴上的雨滴。于是，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这是他和顾夏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面了。
顾夏没有站稳，她倒向了他，他的目光贪婪的，渴望的，灼热的，渴求的，苦楚的，在顾夏充满雨水的脸上，来来回回的搜寻。接着，他的拥抱狂热的压下来，紧紧的把顾夏攥在怀里，她无法呼吸，仿佛骨头生生地被他捏碎。
他的呼吸灼热而急促，他没有碰她的嘴唇，他的嘴唇滑向了她的耳边，低低地，窒息的，在顾夏的耳边使她灵魂震颤的呼唤在幽幽响起：“顾夏！顾夏！顾夏！”
顾夏浑身抖得非常的厉害，喉咙里像塞了棉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用两只手捧着她的头，仔细地望着她，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吞了一口口水，艰难地说：
“顾夏，你怎么来了？”
“是，你在叫我出来，不是吗？”她凝视着他的眼睛。
“是我叫你，可是，你怎么会听见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直觉？她怎么会听见？她不语，可是，他真的在这！就像很多时候，很深的记忆里，他在里面。
在小岛上的记忆，她是喜欢他的，而今，这雨雾也横亘在他们之间，他们就这样注视着彼此，不知是前进还是停驻亦或任由时光飞逝，也不知万物是否静止，好久好久之后，他突然推开了她，转开头，表情痛苦地说：
“顾夏，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知道为什么会“变”，那冥冥之中的执念，在身体里生根发芽，也许她非常小，但是顾夏不会忽视掉她的存在，这和段黎川无关，这和陈灵无关，这或许是命运吧，以前总也不信命，现在当顾夏遇到她也无法解释的事实或者心境，居然也拿命运，缘分，这种虚无的东西，来当挡箭牌了。
这“命运”，踏着水雾而来，立即隔开了顾夏和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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