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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书屋 > 双鱼洗 > 第九章 空饮相思
 
  “这位姑娘好兴致啊!”慕秋惜正靠在一颗树上,用不可琢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

  “慕公子好!”周离立马乖巧脸。

  慕秋惜笑道:“某些人不要以为听人墙角,就不会被人发现哦!”

  周离心想完了完了完了,赶忙道歉:“对不起公子,我不是有意的!窥探别人隐私是不对的,我不该没事儿瞎溜达,我不该出来看烟花,我不该……”

  慕秋惜并不是要为难周离,他觉得自己大大方方,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根本不怕别人听见,只是想逗逗周离。

  “既然不该,那就罚你给我当个人证,不然日后谣诼毁誉,怕是说不清!”

  周离见公子没有真生气,便认真答道:“那必须的!公子的人品是没得挑,也没得毁的!”

  慕秋惜反问道:“真的这么想?确定不是在讨好我?”

  周离答道:“公子,我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我心里认定公子是一个好人!若不是承蒙公子搭救,我现在哪能齐整整的囫囵个儿的站在您面前呢?我想,刚刚的那位女子并不值得公子留恋,公子以后会遇到比她好上千倍万倍,比九天上的仙女还要出尘脱俗的知心人的!”

  慕秋惜道:“那我就借你吉言了!还有留恋这个词不准确,我对涂姬早已没有这个心思了。”

  周离八卦之心又开始了,她继续问道:“可刚才公子明明说的当初想要与她相伴一生啊?”

  慕秋惜无奈道:“所以墙角是还没听够吗?”

  周离看这情形,瓜是吃不到全套了,只得作罢。

  “就你我二人在此,可以把帏帽摘下来啦!”慕秋惜看周离跟他说话时,要不时把帽帘扒到两边,用手抓住,便提议摘掉。

  周离知道这个发色在古代略突兀,怕来人看到,所以是没人时扒开帽帘,有人时放下的状态。因长帏帽的使用,她还不太熟,所以让慕秋惜看着也替她累。这下她拿着慕秋惜的意思,左右看了看,迅速的摘下了帏帽,还深呼吸了一下。

  “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慕秋惜看着她道。

  “公子请随意,不必客气!”周离爽快道。

  “你这头发为何……?”

  “哦,头发呀,我原来也是黑发。现在的颜色,是我自己在家用染发剂染的,因为我们那个地方流行薰衣草色,所以我就自己跟风染了个!”周离没等他说完,就果断解释道。

  “染发剂?是不是类似于黑豆制成的乌发膏?萧寒的胭脂铺子里就有可以染黑头发的乌发膏!”慕秋惜恍然大悟。

  “差不多吧,但薰衣草色更加繁琐些!”

  “我刚开始被你的头发吓了一跳,差点把你当妖怪,要去找天师想办法呢。”慕秋惜开始唬人。

  周离知道他在开玩笑,也顺着他抱拳玩笑道:“那我就多谢公子不杀妖怪之恩咯!”

  慕秋惜笑道:“哪里有这样的妖怪?我看是仙女才对!”

  周离突然被夸,有点不好意思,脸立马就红了。

  “快看,快看,出来了,出来了!”“出来了”“出来了,出来了,卿王!”几乎沿路所有人都在传递着卿王出来的消息。几乎城楼下所有人也都开始仰头看。

  慕秋惜和周离在人潮之外,远远已经听到了卿王要出来的消息,只是他们离得还远,缓缓走着,可能走到了,也早就散场了。

  “金粟,你就不好奇卿王本尊的容貌吗?”慕秋惜问道。

  周离冷静道:“不好奇!看到,看不到,卿王都跟我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此生都不可能会认识!”

  慕秋惜来时看到牡城诸多女子对卿王的热情与疯狂,而周离的反应倒是与众不同,于是他接着问道:“毫无关系吗?卿王可是我们牡城的王,他管着我们城中每一个人!”

  周离答道:“哦!”

  卿王在周离心目中没有概念。就像吃猪肉不一定要见到养猪人,听说书不一定要见到故事里的主角一样。她觉得卿王也是这不一定之一,没必要见到之一。她好像提不起兴趣的事情有很多。

  此时,已经到了慕秋惜的马车前。慕秋惜先上去,伸出手要拉她上来。她没有接着他的手,只是自己小心踏着早已备好的台阶上了来。

  七心这阵子观察紫色已经观察得魔怔了,只要任何东西带点紫,他都留意,他都琢磨。上元节,他认为是个好机会。混在人群中,到处找紫色的物件儿,本来圆乎乎的人险些被挤扁了。无功而返,他只得早点退场。

  周离上车的过程中,七心已经注意到她了,主要是看到她的紫色头发了。他疯狂奔过去,可车子比他预想的要快,距离比他预想的要远。明明眼睛已经追上了,硬是腿脚追不上。他跑了很久很久,仍然没有追到。

  城楼上,守卫极其严密。卿王戴着面具缓缓出现,他身前身后皆密密麻麻站了很多侍卫。卿王向城楼下的百姓挥手致意。因卿王这么多年从未露过面,他一出来,底下便有人自发鼓掌,而瞬间便传染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卿王便离开了。

  人潮渐渐退去。宛言一路都在为没看见卿王庐山真面目而遗憾,回到安福客栈,她跟周离叨咕了无数次。

  洗漱完毕,两人便开始一个被窝里说话。

  “小离,你可有心上人?”宛言问了个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

  “学生时代,我有暗恋过一个男生,但是他不知道。”

  “啊?那你为啥不让他知道呢?”宛言遗憾道。

  “我怕他并不喜欢我。虽然暗恋永远不会有结果,但至少不会有被拒绝的下场。”周离被勾起了陈年往事,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人的面庞。

  “可是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会有好结果呢?万一他是喜欢你的?”宛言心里为周离发愁。

  “我那时心里有些自卑,看到他,总是觉得我离他有很遥远的距离。那时候班主任组织元旦活动,有个节目是大家提前制作好明信片,写好祝福,不写名字,在元旦互赠明信片。班主任为了促进同学间的和谐相处,让大家抽签决定送给谁。结果那天我真的抽到了他。”

  “那然后呢?你送给他了吗?”宛言虽然听不大懂班主任,明信片都是啥,但她约莫觉得该是跟私塾里的学究差不多,明信片莫不就是做得很好看的信笺之类的,同学大概就是同窗吧。似懂非懂的她也不去追问细节,只专注听她讲她和他的事情。

  “我当时紧张得要命,我心里无数遍想鼓起勇气送给他,却最终因为太过害羞,没有办法克服这种害羞,而没有送成!”

  宛言叹了口气,有点不悦道:“你可真的气死我了!这么好的机会,你都错过了!”

  “那天,他在班里吆喝:是谁忘了送我明信片?快点送我呀!结果没有一个人回应。我早就偷偷装到书包里,不叫任何人发现。”

  “可你有没有想过,同学们都收到了祝福,他没有收到,是会伤心的呀!”宛言提醒她道。

  周离半天才反应过来,回道:“也是哦!”

  “你这也太不潇洒了,就是同窗好友送个祝福,也不能代表什么吧?”

  “可那时的我就是做不到,因为我暗恋他,所以无法当作没事儿人一样的面对他。我看到他就紧张,我怕被他发现,更怕被所有人发现。”周离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当年那个每跨出一步都要犹豫再三的自己。

  她无法评判当时的自己到底如何,她只知道:一个人被自己的某种心思困住,是寸步难行的。

  不爱就不会受苦,不会烦恼,爱一个便会在心里翻起千万种滋味的。

  没人不想求个结果,但断了求结果的念,只悄悄藏起心意,让它潜入心底,越来越深,也是一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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