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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书屋 > 玄门小国师又在卜卦了 > 第一三六章 诈
 
  主变皆吉!

  墨书诚闻此,双目陡然一亮,他接过那张绘着卦象的宣纸时,激动得手都微微打了颤。

  他取来那张纸,盯着其上的主、变两卦,反反复复翻看了数次,忽的放声一阵大笑。

  “殿下,这两卦的卦象,想必您也不需要斯年再过多解释了吧?”解斯年行揖,碎发与广袖掩去了他眸底涌过的异色。

  “哈哈,这自然不必,六十四卦的卦象,本殿还是记得的。”喜形于色的墨书诚一挥广袖,捧着那宣纸几乎不愿放手,“斯年,辛苦你又废此周章劝慰本殿了。”

  主卦水地比,吉,原筮,永元贞,无咎。

  变卦泽地萃,亨,王假有庙。利见大人,亨,利贞。

  得此卦者,得朋友之助、众人之力,谋事可成,荣显至极。

  得此卦者,运气大好,得贵人之助,获利颇丰,无往不利。

  荣显至极,无往不利……

  哈哈哈,荣显至极!无往不利!

  墨书诚的理智几乎要被这两个大吉之卦冲得昏了。

  他脑子里不断循环往复着“荣显至极,无往不利”八个大字,双臂大张,在书房之内踱着步,那神情,仿佛是他已然登上了那至高之位,正在那祭台之前,接受着群臣的朝拜。

  “劝慰殿下,本就是斯年的职责所在,何来‘辛苦一说’?”解斯年笑笑,慢条斯理地复行一礼,“殿下,您既已做好了决断,斯年便先去替您回复晁大人了。”

  “如此甚好,有劳。”墨书诚颔首,解斯年抬臂躬身小心退出了书房大门,转而大步出了小院。

  他调换了墨书诚的卦象。

  至于原本的卦象——

  青年敛眸一笑,主卦风地观,变卦天地否。

  得此卦者,宜待机行事,切勿妄进。

  得此卦者,万物闭塞,上下不合,诸事不顺。

  可谓与那一比一萃,截然相反。

  解斯年甫一出院,先前通传报信的小厮便立时跟了上来,后者敛着眉眼略略压低了声线:“解先生,情况如何?”

  “自然是一切顺利。”解斯年挑眉,不动声色地一掸衣袖,“四殿下已收下了那两沓银票,我正准备回禀晁大人一声,你也可以回去禀报殿下们了——”

  “两位殿下的计划,此番必不会落空。”

  “有先生此话,小人便彻底放心了。”小厮道,一面冲着他拱手作揖,“先生,小人先下去回信,不便送您太远,还望先生见谅。”

  “无妨,我自己出去也一样。”解斯年笑吟吟地摆了手,在四皇子府门口处辞别了小厮,顾自慢悠悠地在长街之上踱着步。

  皇子府邸惯来远离街市,时值正午,路上也无甚行人,解斯年踱至街角后四下查探了一番,确认周围再无第二个活人,方才动作灵敏麻利地钻入一处稍显破败小巷。

  入了巷子的解斯年一改往日文弱书生的派头,衣摆一撩,三两步便翻过了围墙。

  那巷子后是一片荒地,解斯年倚着墙,优雅万般地自怀中摸出只银质小哨,并将之放至唇边吹响,唤来一只传信的苍鹰。

  那鹰直直停上了青年的肩膀,解斯年伸手摸了摸鸟儿身上稍显粗硬的羽毛,翻腕拈出一张纸条。

  那纸条是他在墨书诚书房时,趁他不备偷偷写好的,他把那纸条简单修了修便,随即小心卷好,利落地塞入了鹰脚上的信筒内。

  “去吧,把这信带回去给主子。”装完信的解斯年重新抬手拍了拍苍鹰的羽翼。

  苍鹰闻此,低头蹭了蹭他的脸颊,转而振翅飞远。

  解斯年在原地注视着鸟儿渐小的身影,轻轻掸去它在他肩上遗落的羽毛,做完这些,他仔细检查了衣衫,确保再无其他可疑痕迹,再度翻过了小巷。

  从破旧小巷走出来的解斯年正了正腰间的玉带,脚步亦跟着轻快了些许,他哼着小调徐徐步出,那样子,像是刚解决过什么急切不已的事。

  “要不然……中午就吃点家常小炒吧。”风雅青年举头望天,颇为自在地自言自语,当真冲着中集坊市去了。

  而他身后四丈之处,四皇子府外一角,先前自称去报信的小厮微微探出了脑袋。

  他看着解斯年的背影,禁不住低头嘀咕:“先生只是内急难耐,去巷子里小解了嘛!五殿下还真是多虑了。”

  “先生怎么可能真的投奔四殿下——”

  四殿下醉心于黄老之术,却连卦象被人更变了都不知道,此等皇子,焉可为君?

  以先生的聪慧,哪里会跟着他。

  小厮垂眼,轻蔑地勾了勾唇角,转身向着长街另一侧行去——

  这一次,他当真是去相府回禀消息的。

  *

  “何大人,这是晁大人刚派小人给您送来的名单,说是与往年一样,种种要求都写在上头了,还请您过目。”

  礼部,司务(从九品官名)垂头送上一份薄薄纸卷,何康盛接过的刹那微蹙了眉头,他知道这是向晁陵行了贿的书生名单,但往年的名单上,可没这么多的字。

  何康盛皱着的眉头不曾舒展,亦不曾打开看那纸卷,他将那东西放在了手侧,抬了头:“除了名单,尚书大人吩咐了别的什么吗?”

  “回禀侍郎大人,没别的了。”小司务摇头,“大人,若无他事,小人先下去整理会试誊卷、糊名用的纸张去了。”

  “好,你去罢。”何康盛颔首,待司务离开了屋子,方才打开那卷宣纸。

  大片的字迹令他的两眼发花,他强撑着看罢了其上写着的内容,忽然怒火中烧,猛地抬掌拍了书案。

  这日子他受够了。

  但……他又能做什么呢?难不成还要带着这些,向上报告给圣上?

  何康盛骤然泄了气,一摊泥似的窝进了大椅,与晁陵关系甚密的乃是安平侯府,即便他禀报给了云璟帝,又有什么用?

  只能让他被同僚盯上、被侯府恨上罢了。

  算了,由他们去吧。

  何康盛颓废不已,这股恍惚一直延续到他回府,他甚至没发觉在路上碰到了王梁。

  “何兄。”王梁见他满面恍惚,忍不住开口喊住了他。

  “啊……王侍郎,抱歉抱歉,我适才没注意到您。”何康盛被他喊得一怔,继而连连致了歉。

  “何兄,无碍。”王梁摆手,略略试探,“何兄,我见您神色不宁,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烦心事……那可委实多了去。”何康盛闻言一声长叹,对那些“烦心事”避而不答,“王侍郎,我心中苦闷得紧,您可有什么办法,能让愚兄排解排解?”

  “苦闷?”王梁闻此蹙眉,片刻舒展了眉头,“那我倒不太清楚,不过内人先前苦闷,曾去梦生楼寻过妄生道人,她说那道长颇有道行,轻松点破了她所思所想……”

  “小弟想来,若那道人真这样厉害,许也能为何兄解惑。”

  何康盛听罢,诧然瞠目:“梦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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