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只是个普通的盒子也就罢了，偏生又不平常。只是那把锁，机关精妙，疯子那样的人，花了这么久的时间，也没能打开。
更别说盒身，也不知用的什么木头，刀劈不坏火烧不化。
“可我这几日与菁纹她们相处着，感觉她们不像是刻意来接近我的。”苏乔道，这姐妹二人一个开朗豪爽，一个内敛温和，却都是以真心待人的。
“倒不是说这一切都是她们事先设计好的，别的也就罢了，光是沈惜柔被关押的地方，便不是什么人都能被抓进去的。我只是怀疑，她们也与这盒子有关。”
苏乔心中一惊：“你的意思，当初沈家遭难，便是因为这盒子？”
秦长淮并没点头：“一切还尚无定论，所以我才想让你看看——沈惜柔警惕性高，我派去的两个侍女，只照顾日常饮食，连换衣裳都不让在屋里看着。”
“当是不好意思吧，她们这些闯荡江湖的人，应该不喜欢被人贴身伺候。”下意识地，苏乔便为沈惜柔辩解。
她与沈惜柔相处的时间不长，却意外的喜欢她。
跟她呆在一处，总是觉得很舒服，对方的一言一行——哪怕是就这么静静坐着，都能让人觉得平静安心。
这样的人，苏乔实在不想把她与什么阴谋诡计联系在一起。
“真真假假的，我们也不知道，你若想证明她的清白，便要好生找证据才是。”秦长淮抬手揉了揉苏乔的头发。
沈氏姐妹虽然有秘密，但不危险，所以秦长淮才放心让苏乔与她们相处。刻意这么说，叫苏乔给自己寻些事做，也省得成日里胡思乱想——胡湘儿那事，她表面上不甚在意，得了原谅便罢了，心中却是内疚着的。
魏陶姜也提起，苏乔心思太重，需得敞开心怀才是。
今日里，他没时间让苏乔去放松心情，只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苏乔点点头，却是认真了，心中忐忑不已，也不知要怎么样的证据，才算是确凿有力，能够证明她们的清白。
“那......如果证明不了她们没有恶意，你会怎么做？”苏乔仰起头，话语里甚至有些无助。
秦长淮虽心疼，却也不得不以实话告知：“她们若真有威胁......长平侯的漏洞，总该有人补上。”
虽然早已经猜到，可真听秦长淮这么说出来，还是一阵心惊，只得低下头去，闷声道：“冷血。”
秦长淮失笑：“所以啊，她们姐妹的性命，掌握在你手里。死于活，都全凭你了。”
“你别这么说，别将这么重的担子压在我身上。”苏乔有些慌乱，她哪里能决定别人的生死。
生死。
这是个太沉重的话题，她担不动。
“好，我答应你，除非有确实的证据证明她们心怀不轨。不然哪怕是疑虑重重，我也不会伤她们，可好？”见人被吓着了，秦长淮连忙安抚。
他是想让苏乔转移注意力以免多思烦恼，可不想她为此再添几许忧愁。
苏乔点点头，心中却还是怕。
一面怕这一切真是沈菁纹她们设计好的，一面又怕她们确实无辜，却因为自己的无能，而丢了性命。
是以下午见到沈菁纹的时候，苏乔都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她。
沈菁纹同样也怀有心事，她们二人各想各的，反而没发现对方的不对劲。
倒让侍女们看得一头雾水。
“你说她们怎么了，难不成吵架了？”青溪悄悄凑到青池旁边，小声问道。
青池看了一眼气氛尴尬的两人，也是不明所以，只好嘱咐道：“这几日那边府里出了事，主子心情不好也是有的，你吩咐底下小丫头注意些，别出了差错，惹主子不高兴。”
青溪点点头，便出去了。
苏乔与沈菁纹的尴尬，一直持续到晚上秦长淮来的时候。
秦长淮来了，沈菁纹自然该回避，她本就不知如何与这些官老爷打交道。让她跪地行礼，自身的傲气又不容许这么做，所以每次秦长淮一来，她便赶紧着回房，避免见面。
第二日，苏乔去跟胡湘儿请安后回来，就在路上遇见了沈菁纹。
“今日，能不能再去看看我姐姐？”沈菁纹直接了当地开口，苏乔反而疑惑：
“不是昨日才回来？还是惜柔姐姐有哪里不好了？”
“倒也不是......只是......”沈菁纹不知该怎么开口，说谎哄骗苏乔自然是不好。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把实情说出，只得含糊其辞，“就、就去看看，立刻去立刻回，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苏乔本也一直惦记着证据的事，也没说太多，照例带了青溪青池去了。
许是魏陶姜新改的药方起了效用，沈惜柔竟没躺在床上，而是在院子里练着剑。
苏乔第一次见沈惜柔练剑，与沈菁纹的气势满满不同，沈惜柔的剑招更多的是柔，如同她这个人一样的温柔。
可温柔中又不失锐利，苏乔一时看呆了眼。
“怎么样，我姐姐厉害吧。”沈菁纹骄傲得很，“我那点功夫，在姐姐面前，可是完全不够瞧的。”
一说话，沈惜柔便注意到了她们，当即收了剑招，像她们缓步走来。
沈菁纹无法做到收放自如，如果突然要收招的话，要么来不及收势，伤到什么，要么必须得再舞几招，缓一下势头。所以苏乔一直以为，江湖高手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便如离弦箭，难以控制。
却不想这一切在沈惜柔手中，显得那么自然而不值得一提。
“花拳绣腿，让乔儿见笑了。”沈惜柔将剑缓缓收回剑鞘中，便握在手上，面上因方才的运动而有些泛红，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一缕一缕的，黏在额头上。
“哪有，方才乔儿还在想，若是拜了惜柔姐姐做师父，只怕早成高手了。”苏乔笑道，沈菁纹连连点头：“那是，若是我姐姐教你，要不了多少时间，说不定就能超过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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