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不出来，张开嘴都牵动着身上的神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按住了唐衔，对着他的手砍下去。
手起刀落的瞬间，血花飞溅的瞬间，好像一切都不重要了。
世界一片模糊，婉如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她没有听到他一声惨叫，只看见了他那双黑色过分的双眼，放大的瞳孔，和掉落下来的手指。
对不起。
如果她没有活着，他也许就不用受这份罪了。
婉如做梦了，她梦见了师兄，那时候漫山杏花白，他们一同舞剑练功，看花开花落，看夕阳朝阳，听碧海潮生。
她仿佛又回到了充钱，撞入了师兄那双温柔眼眸，听见他说：“如儿，这辈子，只要我在，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你。除非他们踏着我的尸首过去。”
可是师兄你可知道，你的如儿因为你这句话，毁了一辈子。
她是被人喊醒的，那声音一直萦绕在她耳边，那么细碎，让她不醒都不醒，睁开眼睛，就看到娘哭肿的眼睛，还有大嫂二嫂，和他。
“你，你们都怎么了。”张口说话，却牵动了嗓子，疼的话都说不清了。
杜娘看见她睁眼哭的说不出来话，只是紧紧趴在她身上抱着她，泪水浸湿了被子。
“如儿你终于醒了。”她大嫂也红了眼睛，扭脸偷偷擦泪。
唐衔比以往憔悴了很多，下巴都长出来胡茬，看着她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还是她二嫂心细，看到她嘴巴都干的起皮了，给她端了杯水送到了嘴边，杜娘这才擦干净了眼泪，接过水喂到了婉如肚里。
清水划过喉间，一阵火辣辣的疼过去之后，她才缓和过来，奇怪的看着这些梨花带雨的女人，还有那个憔悴的唐衔：“你们到底怎么了？我不过睡了一觉而已。”
“你这个小妮子，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这一觉都睡了七天了，大夫，大夫都说你……”文清说道这里，就开始哽咽起来。
杜娘刚咽下去的眼泪，又留了出来，就连唐衔都有些动容。
婉如皱眉，七天了吗。
她竟沉在了那个梦七天。
原来那个只是梦。
对呀，现在才是现实。
斑驳的月光洒落下来，她看见空气中的尘埃，落在他的面上，为他蒙上了愁绪，她不仅想到晕过去之前看到血，就抑制不住的全身在发抖，把杜娘他们吓得够呛。
“如儿，如儿，你可别吓娘呀！你要是去了，娘怎么活呀！我的如儿。”杜娘抱着如儿一直垂泪，温热的泪滴在空气中冷却，落在了婉如脸上。
婉如颤抖着半天才说出话：“你，你的手……”
唐衔这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在联想到她晕过去之前看到的东西，怕在惹她难受，扭头跑了出去。
只是婉如还是看见了，他手上缠着的纱布。
那一瞬间，心口被什么堵住了，眼睛被什么糊住了，一口气梗着喉间，怎么也喘不上来。
杜娘一直在旁边给她顺气，她大嫂二嫂也手忙脚乱的。
婉如这一病，就是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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