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秦父听到这句话，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他的儿子，虽然和父母不亲密，但是品性还是了解几分的。
他在调查什么？是秦涵彦手术台上的监控？不可能，当时秦涵泽自己在场。除非，是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行，不能袖手旁观。
秦涵泽还在听电话那头的汇报。
“秦哥，这里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当时的监控，警方没有注意到，但是按道理说，我们这边如果去查也能查到。但是，监控录像因为前几年的电路抢修和监控维修，全部被清除了。”
秦涵泽想到了当初那个行车记录仪录像在那场百年难得一遇的洪水中被毁坏的问题。
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抢修是在哪一年？”
那边电话说了一个时间，刚好是佛山那边遇大洪水的那一年。
这样说来，录像损坏、设备维修，都算是情理之中。
线索一下又中断了。
秦涵泽只好吩咐那边：“这几天辛苦了，继续查下去，有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属下也知道秦涵泽对这件事的上心程度，连连应声道是。
秦父在秦涵泽身后，默默的等待他通完电话。
“秦涵泽，你在查什么？”秦父严肃正经地开口。
秦涵泽与父亲一向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但平常时候，面子上基本的礼貌还是要好好维持的。他回答：“没什么。关于小彦当年的一些事情。”
“小彦已经入土为安了。你还要查什么？”秦父十分不赞同秦涵泽在秦涵彦去世后，还打扰他的安宁。
可是秦涵泽能使听他话的人吗？
“父亲，有些事情，不是人不在了就不必去探究真相的。”
秦涵泽不再背对着秦父，转身用暗黑的眼眸正视着这位缺席自己和小彦成长的父亲。
“什么真相。当初小彦就是被人迷得神魂颠倒才出事的。还要追究什么真相？小彦都已经入土了！”秦父似乎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也有可能是因为秦涵泽冷淡的态度。
总之，秦父的反应很过激，嗓门都不自觉地大了几个声调。
本来在餐桌旁，安安静静翻阅今天D市各大报纸的秦母，也被他们两父子的争吵声吸引。
“怎么了？大清早就吵吵闹闹的？老秦，不是说了要收收你的臭脾气，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的吗！”秦母听到这两个冤家又在吵架，不禁头都大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让秦父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
“还能怎么？你的好儿子，等到他弟弟去世了，才说什么调查真相的话！这不是故意打扰他弟弟走黄泉路吗！”秦父指着秦涵泽，转头大声对秦母说。
秦涵泽没有注意到秦父对秦母使了使眼色。
秦母见了秦父的反应，也知道不能任由秦涵泽这么任性了。
“小泽啊，我和你爸爸。虽然是做了一辈子的医生，信了一辈子的科学，但是小彦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也让我们对于鬼神之事，有敬畏之心。”秦母知道自己的大儿子不吃硬的。
她故意软着语气说：“小彦走了之后，我们请了大师超度，也按照大师的话，给小彦祭奠了很多东西。”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知道秦涵泽一心一意是为了弟弟，又补充说：“你就当为了让你弟弟在那边过得平平安安。当年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吧。”
秦父在一边看着秦母劝说秦涵泽，但秦涵泽却不为所动。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一着急，就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你不是最疼你弟弟吗！人不在了你就变了样了？！什么真相有你弟弟重要？”秦父有些不耐烦地对秦涵彦吼。
秦母受不了他生气就大嗓门的吼吼吼。
“小泽怎么可能不疼小彦！老秦！你不要气急了就乱说话！”
“我怎么乱说了！他现在做的这些，明明就是伤了新亡人，也伤了我这个未亡人的心！”
秦父秦母，一人黑脸一人红脸，言语中全是为了秦涵彦着想，一直在尽力劝秦涵彦不要再调查当年的事情。
秦涵泽察觉自己父母的状况有些不对劲。
但是他们一言一行都表现出了信鬼神的态度，这样的状态也没什么不对。
秦涵泽虽然伤心弟弟的去世，但也不好说“人死灯灭”之类的话。不管秦涵彦在不在，秦涵泽的心里都一直有弟弟的一席之位。
秦涵泽是不可能对自己的弟弟说这种话。
“真相没有弟弟重要，我知道的。先吃饭吧。”秦涵泽最终还是开了口。
秦母见他已经妥协，也不再纠缠：“好好好。先吃饭。阿姨说今天的粥特地用了乡下的老母鸡熬的汤。都快冷了，去尝尝吧。”
秦父觉得秦涵泽并没有完全松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被秦母悄悄拉了拉衣袖。
的确如秦父所想。
秦涵泽看到父母这样的反对，当下也不欲与他们多加纠缠，浪费自己的时间。
于是也不承认放弃，故意转移了话题。
一餐早饭，三人各怀心思的吃着。
农家土鸡汤的滋味，也没人在意鲜美与否了。
秦涵泽在吃完早饭后就借口医院有人找，离开了老宅。他对于自己父母怪异的态度，已经起了怀疑之心，自然不会再留在老宅。
万一，老宅有监控或者探听器呢？
不愧是“知母莫若子”，或者“知父莫若子”。
秦母见秦涵泽的车子渐渐驶离了她的视线，离开了老宅，转身对秦父说：“老秦，你找人去查查小泽的动作吧。我们的儿子，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美艳的中年妇人，手上的红指甲鲜艳动人，却又有着几分似血的浓重。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他的房间里已经安了东西。要想知道他查到哪儿了，恐怕只有他手上养的那群狗知道。”秦父一如往常的严肃，但语气里对于秦涵泽查真相的厌恶却不再掩饰。
“行了，你克制点！毕竟孩子是自己的！”秦母有些看不过他对于秦涵泽的厌恶，出言警示道。
“哼！狼崽子养不熟！”秦父反而不太赞同秦母的话，颇有微词，但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偌大的秦家老宅又恢复了满屋寂静。
这栋房子，有太久的历史了。
时间，足够掩埋很多的真相和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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