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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书屋 > 意中有个人 > 第68章 下手
 
  章栖宁忽然从梦中醒来,见展隋玉的脸离她很近,一时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章栖宁脑子里有些懵,展隋玉则是有些尴尬——他这样实在很像要对她图谋不轨。

  “栖宁,我…”

  刚打算解释,只见章栖宁粉嫩的两颊更红了,拉起被子捂住头。

  展隋玉:“?!”

  “栖宁,怎么了?”

  他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将埋进去的脑袋露出来一点点,只露出有些散乱的刘海和一双湿漉漉,有些委屈、羞耻的眸子。

  展隋玉不禁一愣,心跳加快了几分。眼神不禁黯了下去,动了动喉头,嗓音低沉而沙哑道:“怎么了?怎么哭了?”泪眼汪汪,看着他的目光软绵绵的还带着一丝不清醒的迷离。他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湿意,像收集花露般轻柔小心。“做噩梦了?”

  不是噩梦,是有些羞耻的梦。不过梦里,展隋玉“吃”她的眼神有些恐怖。

  章栖宁摇了摇头,又迟疑地点了点头。

  展隋玉笑了声,“到底是怎么样,能说给我听吗?”

  章栖宁哀叹了一声,把脸完全露出来,道:“都是那盒胭脂的错!”

  胭脂?鬼市里买的那盒?想到那位不正经的老婆婆,展隋玉不由警惕了起来。“那盒胭脂怎么了?”

  “那婆婆太不正经了,竟然做那样的…”章栖宁让展隋玉附耳过去,悄悄把刚刚的梦告诉他。

  春梦,栖宁吗?

  对象…是他?

  也对,不然还会有谁呢?

  咳。展隋玉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头靠在章栖宁枕边从胸腔里荡开笑意。

  “你会因此讨到好处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

  栖宁用他做了这种梦啊,也就是说她对自己有男女之事的想法喽?天啊,快点带她回去把亲事定下,早点把人抱回去吧!知道她对自己有了那种想法,连梦都做上了,他一个男人还能什么表示都没有吗?

  “就这么直白告诉我,小姑娘你羞不羞啊?”

  章栖宁扭过头去,嘴唇仿佛等着他采撷的绯红浆果。她开口道:“这样,你安心一点了吗?”

  “什么?”展隋玉怔了下。

  “你知道我对我姐的事没有感觉后,是不是怀疑我在感情上不同于常人,可能根本不懂喜欢是什么?是不是想过我对你的感情只是我的一时兴起或是错觉?在须弥芥子里,看到三百年前,看到你前世的执着,是不是又觉得我和你在一起是三日月的原因,或者前世业力的关系?”

  展隋玉将身子撑起来一些,从上方看着她默不作声。自己没藏好,被她察觉到了吗?他起身在床边坐好,两手手指交叉叠放在身前,无奈笑着轻声叹了一口气。

  在须弥芥子中,他的沉默不仅是觉得他们的前世太过悲惨,命运有些造化弄人,更多的就是如栖宁所说的那样。她对自己会不会是受前世业力的影响,而不是她的本心。

  章栖宁也从床上坐了起来,扯了下展隋玉的袖子,让他转过身看自己。

  “什么时候发现的?”

  章栖宁道:“那天说完我姐的事,你很紧张抱住我的时候?”

  那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嘛。

  “我想要是能有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心意,让你不要钻牛角尖就好了。”章栖宁看着他,道:“都能让你在梦里对我做那样的事了,还不行吗?”

  展隋玉揉了揉她的脑袋,嘴角划过一丝坏笑,把人捞到自己怀里来。“梦里的怎么做数,为夫让你只能在梦里满足岂不是太没用了?”

  章栖宁一把挡住他的脸,笑道:“我们还没成亲呢!”

  “那也快了。”展隋玉心情大好地抱着她不松手,一边故意拖着声音闹道“啊——娘子快跟我回家嘛~

  随后章栖宁想到另一个严肃的问题,那便是展隋玉真的会像梦里那般,用仿佛饿狼一样的表情把自己拆骨入腹吗?在梦中并没有痛感,那种暧昧、迷离,如在水中沉浮一般的幻觉反而更胜一筹。以防万一,还是提前询问一下吧…

  “林昭,我问你一件事。”

  展隋玉轻嗯了一声,顺着她仿佛要讲悄悄话一般的动作靠了过去。

  章栖宁贴在他耳边问:“以后成亲了,你会不会…”

  “什,什么?”展隋玉不相信刚刚自己听到了什么,不禁失笑了声。

  “就是…”章栖宁以为他没听清,于是又贴在他耳边重复了一遍。结果他嘴边的笑容根本抑制不住,除了用手捂住没有别的办法,再看不出他是故意的那就是傻。

  展隋玉倒在床上,头隔着被子压在章栖宁腿上,连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他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捂着肚子伸出手在章栖宁脸上捏了一把。“我的小姐啊,你是故意来招我的吗?”

  让梦里的自己捷足先登还真是有点不爽,以后他会让她知道现实和梦里的差别究竟有多大!是他的话不会让你这么快抽身而退,只会让你越发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心里这么想着,展隋玉眼神一黯,嘴角勾起一丝魅惑的笑,起身在她额间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

  章栖宁摸着被他亲了的地方,偏头仍在纠结刚刚的问题。展隋玉按上她的肩膀,肯定道:“放心,肯定和你梦里的不一样。”

  *

  龙辛泽这边赶到废帝陵,随着在须弥芥子中看到的内容找到萧楚澜的埋骨之地。这里既无墓碑,也无任何标记,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根本不会想脚下竟葬着一位帝王。

  他挥手将土翻开,一口薄棺出现在他眼前。

  “失礼了,这也是为了你的平宁。”

  说完他便打开了冠盖。

  棺材里躺着一具成年男子的遗骸,他捧在手中的雕花木匣,以及放在枕旁的紫梁玉玉玺是他唯一的陪葬品。

  龙辛泽拿过他一旁的玉玺,目光落在他护在怀里的木匣上。出于对死者的尊重,他没有打开木匣。可即便不打开,他也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放下吧,萧楚澜。你已经找到她了,这辈子已然如你所愿了。”

  说完,他挥手将一切恢复原样,转身离开了废帝陵,孤身前往兰台。

  兰台章府。

  赵芊芊这两日过得不太平,她嫂子是出了名的泼辣刻薄,她能一时躲开她,却不能永远躲着她。而且她越发勤快地来府上,已经收到了不少视线,只不过还没闹到总管面前罢了。

  而就在她苦恼万分,心情烦躁到极点的时候,章栖宁和展隋玉回来了。听府上的人说,她已经快要和那位姓展的公子定亲了,而那位公子的身份则是武林盟主的独子。

  出生在章家这样金山银山环绕的家族,一出生便有一副沉鱼落雁的漂亮皮囊,什么都不做便可以享受到一切,就连婚约也是这么的让人羡慕。

  明明原来只是一个大家族里不受人重视的瓷娃娃,性格孤僻,喜怒不定,惹人厌烦,这一次回来却有哪里不同了。只不过装装样子就能骗那些家仆对她改观,长得好就是会被人优待,连累了都能像孩子一样撒娇。

  赵芊芊躲在一旁看到了章栖宁犯困对展隋玉撒娇的全程,心里不由嗤笑了声。

  这一套她从前也惯会用,如今不管用了是因为章栖宁比她长得更好,家室更好罢了。

  惯会讨好人的狐狸。啧,真是让人恶心。

  赵芊芊脑中闪过一个青年家仆的身影,眼神瞬间暗了下去。转身离开了这里,当遇见人时露出一副清纯无辜,因为家中的兄嫂而十分为难的模样。可当没有人时,这些表情便从她脸上消失的一干二净,只留下有些狰狞的眼神。

  如果有人看见的话,一定不会相信这前后竟然都是一个人。

  *

  当龙辛泽赶到章府时,他隐去了身形,大摇大摆地走在府里。看见冲白海棠发呆的章世华,看见在负手徘徊,内心烦躁的章廷玉,看见忙碌的众人,以及…趁厨房没人,进去后很久不出来的赵芊芊。

  众所周知,龙道长喜欢管闲事,有时甚至会莫名其妙注意到一般人注意不到的东西,好比赵芊芊脸上的一丝阴沉。

  他转脚跟了上去,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然后就见她手里拿着一副药粉洒进了汤里。用勺子搅了搅,盛好一碗放在托盘上端了出去。

  她这是想害谁呢?

  一时好奇占了上风,他跟上那丫鬟,来到梅林深处的一处小院。将汤水端到了章栖宁面前。

  直到章栖宁端起碗送到唇边他都没有出声,只靠在门框上抱臂旁观着。

  可是章栖宁没有将汤喝下去,端起来刚闻到汤的味道,抬眸扫了一眼赵芊芊便把碗放了下来。展隋玉正在看她房里的杂书,栖宁的书占了房间大半的地方,说起来她还真是什么书都看啊。他甚至还看到一本不太文雅的人物画本,内容乍一看就很香艳。

  他默默将它放回架子上轻咳了一声。“兴许是混进来的。”他假装替自己的未婚妻正名,可当看到那强调自己是多么不同于俗的外书皮时,他眼角抽了抽,实在无法继续编下去。难怪栖宁会做那样的梦,其中一个动作就和书里的一模一样。

  注意到章栖宁那边有动静,他走过来看到上次在街上的那个丫鬟,貌似前不久她还想栽赃栖宁来着。

  “怎么了?”

  栖宁笑了笑,“没什么。看她脸色不好,分她一碗汤。”

  赵芊芊盯着她递来的那碗汤,脸色苍白,艰难地抬起手要接过。章栖宁手拐了个弯,汤顺着力道洒了小半碗出来。

  “栽赃不了改下毒,下不了毒再改为嫁祸。我实在不记得和你有过什么仇,什么怨,可以让你不顾性命地来害我。不如你告诉我,如何?”

  “毒?”展隋玉皱眉冷眼朝赵芊芊看过去,当即把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我…”

  “先别想找借口,我这还有半碗呢,大夫来一验便知。”章栖宁将碗放到一边,起身朝她走过去。“你胆子大得很,不心虚手抖什么?别说你什么也不知道。反正在你眼里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不交代,我坐实这一点送你进大牢尝尝冤狱的滋味也无妨。所谓冤狱呢,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懂吗?”

  退到退无可退,赵芊芊撞上一个人。龙辛泽显出身形来,一手撑在她后背,笑眯眯打了一声招呼。

  “三小姐何必自污呢?出家人不打诳语,贫道可以作证,刚刚在厨房是她下的药。”

  “你!”

  赵芊芊眼睛瞪大了看向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黑衣道人,只见他眉间那点朱砂如血,笑起来的样子非正似邪,让人直发毛。

  “赵芊芊,我和你有仇吗?不好意思,实在没这个印象,不如你提醒我一下,没准能想起来。”章栖宁没理龙辛泽,直接道。

  赵芊芊吭着头不说话。

  “不说?你不说我可想不起来,毕竟除了安远溪,你身边我不认识其他人。”

  章栖宁查过她?听到男人的名字,赵芊芊猛地抬头看向她,忽然露出一副凶恶样冲她吼道:“不许你提他的名字!”

  “安远溪?谁?”展隋玉不由问。

  章栖宁:“我曾经的教书先生,教过我一年书。后来离开章府,我听说…他死了。”

  “…离开?要不是你,先生他会被赶出去吗!要不你,他会死吗!”赵芊芊两眼通红,察觉到有人来,龙辛泽先一步松手隐去身形。章世华的贴身女使“啪”地落了一巴掌——章世华从门外走进来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彻骨的寒意。

  她看向章栖宁。

  “别废话了,送官吧。”章栖宁坐下,轻飘飘一句话带过。“这还有半碗汤是物证,一起带走。”

  “章栖宁你克母弑父,若不是为了你安先生怎么会被赶出去!又怎么会啊——!”

  一卷竹简古卷劈头朝她砸过去,砸得狠直接破了个口子,血顺着流了下来。

  “…栖宁。”扔竹简的人正是章栖宁,展隋玉看过去。克母弑父,怎么可能?

  章栖宁周身的温度不由一降,冷眼横过来,敛眸轻笑了声。“多管闲事。本小姐手上干干净净没染过一丝血,倒是你的那个安先生道貌岸然,我看你还不知道他当年为什么被赶出去吧?”

  “章栖宁,你给我闭嘴。”章世华斥道。“把人带下去,查清楚怎么回事,送官查办。”

  “是。”

  说罢章世华看了一眼章栖宁转身便走了。

  龙辛泽显出身形,抱臂咂舌道:“章姑娘,你还真是命途多舛,没事都能蹦出个事来。话说,那什么安远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一个自以为是的伪君子罢了。”章栖宁嫌恶地皱了下眉,看向他道:“你有事?”

  “不是说好来给你拔祟的吗?”他笑着心里道:“反正拔祟的过程里我也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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