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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书屋 > 乔爷,夫人又在闹离婚姜小瑶乔知夜 > 第86章最真实的乔知夜
 
柯影如诡秘一笑。

“这是我妈生我的时候,剖腹产,主刀医生收一抖,划深了!哈哈哈哈!”

我:“……”

我被这个冷笑话给弄得哭笑不得。

可是柯影如脸上那孩子气一样的得逞,真的让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我从没想过,在乔知夜身边的女人,还能有被豢养得这么精灵纯粹的。

我姜小瑶做不到么?

我哥没死的时候,我不也一样可以?

直率,坦诚,好恶不虚,心随所欲。

可是生活最残忍的就是,它给了我们梦想,却总让我们亲手葬送。

“好了,恢复的还算不错。能打架了。”

柯影如放下我的左手袖子,引在前头带我出去。

她说,阿夜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乔知夜不能饿肚子,一饿他就脾气不好。

虽然他对吃食上的要求跟风月上一样,都没什么太大的讲究。

有时我也觉得蛮奇怪的,他一个这么洁癖的人,为什么偏偏对食色性这档子事,反而不纠结呢?

我下楼,上了乔知夜的摩托车。

小镇道途平坦,人声热络。

摩托车开不起速度,也不需要头盔。

我难能来一次,闹世攘攘。走得马,观得花。突然就馋了小龙虾。

“哎,这家店——”

我看着街区里面的一家熟悉门脸儿的店,不由惊了一下。

龙叔胖虾烧烤店。

“想吃这个?”

乔知夜停下来,问我。

“嗯,也不是必须,就我在市区也见过这家店。”

别说见过了,我跟我哥吃了十年有多。

上次跟房云凯出去,不也是照顾的龙叔的生意么?

我没想到,龙叔的分店在这里也有?

招牌的大logo,是龙叔肥墩墩的一个卡漫自画像。

虾肯定是不像,像螃蟹十足。

“进去吧。”

乔知夜把车停下,带我走进这家店。

比不得市区寸土寸金,这边的分店倒是大络了不少。

小桌小凳小花小酒,看得我饥肠辘辘,顿时就不想走了。

出来招呼我们的掌柜,有点特别。

不是跑出来的,而是滚出来的。

原谅我的形容词不算尊重,非我有意歧视残疾人。

主要是乔知夜开口就不客气——

看着那三十来岁的轮椅汉子从里间出来,他微微一勾唇角,冲人家招呼:“老杨,滚挺快的?”

“嘿,你搁哪弄的这高档玩应儿啊,还什么感应自动化。没我那台用榆木骨打的轮椅好!”

叫老杨的汉子拍了拍身下这台亮银色的轮椅,一脸嫌弃。

我看了眼那轮椅的构造,估计这得是国外只能研究所里弄出来的行内货,价钱绝对不比乔知夜的摩托车便宜。

“榆木容易受潮,敢情雨季屁股上长蘑菇的那个不是你?”

乔知夜讲起粗鄙的话,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倒是老杨红了脸,眼珠往我身上瞄了瞄:“有姑娘在呢,瞎说啥?”

“她在不在,你该长还不是得长?不想她继续偷听军事机密的,赶紧上二十斤龙虾把她嘴封上!”

我一听这话差点缺氧。

二十斤?

乔知夜我叫姜小瑶,又不叫姜小猪。

“我,我吃不了……”

我拽了下乔知夜的袖子。

“你跟房云凯一块的时候,没少吃吧?”

乔知夜丢了个眼神给我,让我自己体会。

我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个事儿,但还没等我再开口,里间帘子一掀,出来个跟乔知夜差不多高的大汉。

二十八九年纪,国字脸,大粗眉。红堂堂的面相,操一口西北腔。

“哥!你怎么突然就来了!”

这个外号叫蛮霸的汉子,比刚那个老杨要幸运点。

他就少了一条腿,左腋窝下夹着跟榆木雕的拐杖,一看就是老杨给他做的。

乔知夜在蛮霸的肩膀头上拍了一巴掌,随即甩出一叠比手掌还厚的红信封。

“前两个月听说你说上媳妇儿了?都没抽出时间来喝你的酒。”

“哥,”蛮霸嘿嘿一笑,黝黑的脸蛋子又红了几分,“薛瞎子昨个还在门口练算命摊子呢,我说咋的没算出来咱哥啥时候过来?你瞅瞅,这还挺准的。”

“把老薛他们都叫来吧。”

乔知夜说完,蛮霸乐颠颠地转身去了。

左拐一颠一倒,跑得倒是不慢。

不一会儿,小院子里凑了能有十二三人。

年纪大多在二十六七或三十出头,也有个别两三个白了两鬓。

他们都跟乔知夜叫哥,有的叫哥,有的叫夜哥。

无论年纪,辈份。可惜,这一群人聚在一块都拼不出几具完整的身子。

有老杨和蛮霸这样缺腿的,有薛东亭那样瞎眼的,有缺胳膊的,有后脑烧个坑,口眼歪斜只能推着来的。难能有四肢俱在的,要么是脸上有片密密麻麻的霰弹枪坑,要么就是一言不发——

我仔细一看,喉咙上一道吓人的伤疤,就跟铁丝网穿越带似的。

估计声带早就摘了。

这些人,不用问。

都是乔知夜曾经的战友。

之前我以为柯影如那个民宿应该是乔知夜送她的,当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金丝雀?

现在我才明白,整个环岛渔村都是乔知夜的产业。

什么龙虾店,算命摊,海滨八百亩的天然渔场。

这些,就是这帮弟兄赖以生存的家园。

我看着乔知夜跟他们在一起喝酒划拳吹牛逼,我看着他们称兄道弟满口粗鄙诨话,我看着他可以跟别人凑同一个杯盏,可以抽别人叼过的烟。

那些偏执洁癖鄙视和动不动就拔枪杀人的威胁。在这里,全都不复存在。

我想,这大概才是真正的乔知夜吧。

我觉得我快完了,我爱他。

我爱这个真实的他。

他越真实,我就越心疼他身上的枷锁和面具。

他越真实,我就越自惭形秽自己身上的阴谋和算计。

我嫉妒又羡慕,至少他还有真实的机会。

我呢?

我哥死了,我连个撒野的人都没有了。

这时候,一个漂亮的少妇闯进来。

一手拖着蛮霸那如象腿一样的胳膊,吱吱呀呀地叫唤。

原来她是个哑巴?

蛮霸嘿了一声,挥手不耐道:“啥事啊?没看我哥今儿来了么?自己先回去睡了!”

说完,他还不忘鼓一鼓牛皮,跟一桌子老少爷们吹嘘说:“你看我家这娘们儿,缺了老子搂着,连炕上都不敢待了。”

桌上一片哄笑,那小媳妇脸上一红,比划得却更起劲了。

这小娘子叫水烟,名字真好听,可惜也不识个字。

两个月前跟蛮霸相亲认识的,他少条腿,她天生哑巴。

不被生活善待的人,总是那么容易就抱团取暖了。

结婚结的仓促,算算日子,估计乔知夜那会儿在国外养伤呢。

我看着那急得满脸通红的小媳妇,还有那思路完全不在女人频道上的直男汉子。

我实在忍不住了,走上前,跟水烟比划了几个来回。

水烟字都不认识,手语自然也不是很正规。

但我大概意思还是能看明白的——

转过头,我在一众人惊讶的眼神中,笑眯眯解释说。

“霸哥,您家养什么宠物了么?嫂子的意思好像是说,什么生了,貌似难产着呢。镇上有兽医没啊?”

一旁的水烟连连点头,然后又开始手忙脚乱地比划。

这次我看清了,她说的好像是乌龟。

我对我的认知和手语能力产生了怀疑,大概就处在了完全不敢翻译的状态下。

蛮霸一拍脑袋,哎呦一声。

“啥宠物啊?我那院子里就养了一只玳瑁老龟!”

水烟一把抓着蛮霸的手,疯狂点头。

这下子,一桌人脑子上都飞乌鸦了。

蛮霸气呼呼大骂:“什么鸟的难产啊!乌龟不是生蛋的么?你见过下蛋能难产的啊!”

一桌子人都在大眼瞪小眼。

我则点点头,小声试探着说:“霸哥,这个还真有,我在走近科学里看过。”

海龟下蛋是个技术活。母亲的天性意味着所有的母子关系,在一出生的时候就是生死之交

海龟难产,会有生命危险的。

“哎呦我去!那可不成,指着我家小金豆给我招财呢!”

说着,他把乔知夜之前给他的红包往媳妇怀里一塞,“瞅瞅,这不都是财么?”

但问题是,能给海龟开刀子的,那也不是一般的兽医啊?

这都快十二点了,上哪找人去?

“要不试试那个无赖江吧。”

说话间,柯影如一袭白衣红裙,鬼魅一样飘了进来。怀里抱着一罐杨梅酒,整个人就像是从树上摘下来的仙女一样。

“那个骗吃骗喝的小白脸?”

旁边老杨撇撇嘴,夹了口菜。

“听他那张嘴里跑火车?我宁愿听咱们薛瞎子吹牛!”

“哎呀老杨,这话就不对了!”柯影如掀开酒坛,挨个人蹭过去,满上。

那香气四溢的熟悉气息,一下子就把我带回了龙叔小店的味道。

“那小无赖怎么说也是个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主儿,说不定这谁家铜牛入海,乌龟难产的,都能解决呢?你以为私家侦探那么好当啊?”

“拉倒吧,十个侦探就个骗。”

老杨摇摇头,旁边一个年轻点的少胳膊的兄弟也跟着起哄。

说嫂子,您可当心点,别见人家脸白就真以为心也白。

“夜哥,给你提个醒。前两个月不知道哪冒出来一个十八九的小J巴操的,长得人模狗样的像个文化人。结果骗吃骗喝的赖嫂子那院子不走。整天挂个相机,拍东拍西,说是接了人家的单子,出来捉奸的。丫我看他就是个奸。您一声令下,兄弟们帮你去把那小子拆了泡酒!”

场面上又是一阵哄笑,仿佛只有我一个人很想哭。

他们肆无忌惮地叫柯影如嫂子,乔知夜默认。

他们肆无忌惮开柯影如的玩笑,八绯闻,乔知夜甚至也不恼。

我不知道,那是得多深刻的信任,才能达成的最舒服的相处模式。

我姜小瑶身上的刀伤,枪伤,心伤……

够么?

蛮霸和他媳妇回去给海龟接生去了,局又过了几盏,也散了。

乔知夜喝得有点多了,但没有完全醉。

我吃力地扶着他。说是扶,其实我更像他一根夹在腋下的拐杖。

他大半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

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他都没蹭把自己这么真实依靠地交到我手上。

这一路,他迷迷糊糊说了些什么我都听不清。

我只记得我一直在流泪,海风吹走眼泪里的温度,只剩下足以撒疼伤口的盐分。

我把乔知夜拖回民宿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柯影如听到声音后下来,一脸幽怨地叹口气。

“你一个人弄不了也不打个电话啊?他这个身板,不得把你压个半死?”

柯影如送完酒就回去了,所以后来也是我惩了强,没听老杨他们的话,把乔知夜留在龙虾店里。

他的摩托车就扔店门口了,好在刚开始他还能自己走。

后来我想,他要是实在不肯走了,我就把他枪摸出来逼着他走。

可是再到后来,他扶着一棵树就吐了。

吐完就彻底不省人事了。

我只记得他最后念叨着问了我一句话——

姜小瑶你还会跟哑巴对话啊?

这一路,我也就听清了这一句话。

柯影如早就备好了醒酒的茶,她说乔知夜现在还在做精神治疗,醉酒太厉害的话,影响疗效。

我站在原地像个木头,看着人家厅堂厨房地忙着。

她弄乔知夜,就跟弄儿子似的顺手。

换衣擦身上案板——

呃,用柯影如的话说,乔知夜浑身上下的,就连内脏她都见过。

我站在那,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他这个样子,顶楼是上不去了。”

柯影如提了提自己身上薄薄的外衫,笑着看我一眼。

“我在一楼东房院,把他送我房里吧。你,介意不?”

我愣了一下,旋即连连摆手:“不不,我当然不介意!”

“那走吧。”

柯影如同我两人废了些力气,才把乔知夜给弄回她的闺房。

我简直无法想象,之前我自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有点累,心里也很乱。更何况,现在不走,难道还要观战么?

于是我说:“柯老板,我上去休息了。”

“急什么?”

柯影如叫了我一声,表情还是笑眯眯。

“你现在上去,就好像你能睡得着似的。”

她叹了口气,人往屏风里走。

“进来吧,我烫了一壶女生喝的暖宫茶。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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