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兵部府衙后，黄赤赤便向萧寒告辞回了督查院，准备后续捉拿马保国事宜了。
而汪司礼则驾着马车向坤字商号尚京城总号而去，那是穆茹雪所在的地方，
“看殿下一脸惬意，想必是把那宫若森收入麾下了吧”汪司礼笑道，
“咦，可不能这么说，大家都是为兴盛我大燕，兴盛我大燕！”萧寒美滋滋，
“我终于知道为何昨晚，殿下让老奴将有关宫若森的一切信息整理给您了”
“这就叫提前做功课”，
临阵磨枪不亮也光。
“这宫若森可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不畏权贵，殿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争取到了他的支持，还是殿下厉害”
“人都是有弱点的，美人、权利、金钱这三者都能够腐蚀一个人的灵魂，
但对于像宫若森这种人，是没用的，
有的人心怀天下，你便用大义去拿捏他，这种人最好就范了，
凡是有大才的人，都欠缺一个机会，
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
但，
也要看是什么样的人给他这个机会！”
“那殿下是什么样的人呢？”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殿下当然是有大智慧的人”
“我可没有什么大智慧，我只是和他一样，心怀大燕罢了！”
“……”
汪司礼沉默片刻后询问道“殿下，这两日不见冰离姑娘呢”
“她……帮我办事去了”
汪司礼皱了皱眉“鬼谷七怪也不见了呢”
“你观察的倒是仔细”
“寒宅里八个大活人不见了，这还是很显眼的”
“你有什么发现么？”
“冰离姑娘一直是殿下身边的侍女，鬼谷七怪与冰离姑娘一同不见，定然是为殿下办事去了，老奴不敢胡乱猜测”
“可你现在不就是在猜测么”萧寒幽幽道。
“……”
“汪伴当，如果我要是夺嫡失败了，结局会怎样呢？”
“夺嫡之事变数极大，殿下也不是一个人……”
“说人话”
“会死”
“如果我死了，你会如何？”
“跟殿下一起死，我燕国历代夺嫡之争，但凡夺嫡失败的皇子大多没有好结果，其身边的伴当要么追随主子去了，要么隐姓埋名，过得也是凄凄惨惨”
“以你的实力，要想隐姓埋名，寻一小家族做个奉供也不难吧”
“是不难，但老奴不会，老奴自进宫以后，便承蒙德妃娘娘的照顾，
老奴是阉人，无儿无女，也未曾见过父母，
被唯一的亲戚买进宫后，便对亲情就再无期待，唯独遇见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将老奴推荐给了孟公公，
自此便深得娘娘的照顾，老奴余生只求报恩，
娘娘不需要老奴，老奴就将恩情报予殿下，所以老奴得知陛下要召殿下回京，便主动要求到殿下身边伺候”。
“走之前，娘倒是跟我提过你，让我可以相信你”
“可殿下还是不相信”
尽管汪司礼看不见，但萧寒还是点了点头“自从出了鹰隼关，我便遭到了数次截杀，你觉得我该相信谁么？”
“我若是殿下，自然也不会轻易相信于人，但殿下应该相信幽姬姑娘和冰离姑娘”
“为何？”
“因为她们眼里、心里都有殿下，她们可以为殿下牺牲一切”
“那温子冉呢？你为何不提他？”
“老奴看不透他”
“但他不会是太子的人”
“是”
如果是太子的人，也不用前后几次袭杀了，萧寒早就死了，
温子冉要是想杀萧寒，机会真的太多太多了。
“也不像四皇子和六皇子的人”萧寒喃喃道，
“还不至于”
的确还不至于早早的在他萧寒身边落子，谁能知道当今陛下会下诏让七皇子回京？
早在陛下下诏之前，萧寒便与温子冉相识了，
如若四皇子和六皇子真能料事如神，那这夺嫡，也不用争了，萧寒自当拱手退场。
“殿下，坤字总号到了”
“唔”
“殿下无需多虑，老奴相信殿下是上天眷顾之人”
“呵呵，一语双关？”
“老奴什么也没说”汪司礼抿了抿嘴，
这七殿下真是太过聪慧了，而且不按常理出牌，
心里知道就是了，非得说出来，
不就是想告诉自己，你的意思我明白，我聪明吧。
绿珠已经等候在门口了，
“绿珠姑娘真是越来越水灵了呢”萧寒哈啦道。
绿珠撅了噘嘴“殿下的嘴倒是越来越不把门儿了”
萧寒也不生气，带着汪司礼，在绿珠的带领下朝里走去。
“坤字商号底蕴果然还是丰厚的”汪司礼隐晦一笑，
绿珠笑着解释道“我家小姐创立商号不易，多少得罪了一些人，也帮了一些人，这些都是感念小姐恩情的人，还请殿下不要介意”
萧寒心里有谱，这坤字总号周围明里暗里都有高手坐镇，刚才必定是探查到汪司礼的时候，与其在气机的层面过了一手。
“理解理解，小姐千金之躯，自然需要百般呵护”萧寒颔首道。
一进雅阁，萧寒便觉得一股暖意袭来，
这雅阁中的炭火烧的可真旺啊，
一席白衣的穆茹雪席地而坐，在桌案前烹煮着茶叶，幽香扑鼻。
见到萧寒进来后，罗不易便来到汪司礼身边，向汪司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汪司礼也知礼数，便于罗不易一道退出了雅阁，在门口左右候着。
此时雅阁之中只有萧寒与穆茹雪席地而坐，一人烹茶，一人观之，
两人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份安静。
不知为何，每每与面前这个女人独处之时，自己的内心就会变得很安静，
这段时间忙于马保国的案子以及洞悉朝局，虽说补上身心疲惫，但也有点疲乏了。
“殿下最近可是有些乏了？”穆茹雪淡淡道，
“所以我便来找小姐解乏来了”萧寒端起茶杯，细抿了一口“好茶”
“那殿下以后可常来”
“……”
穆茹雪说完，便有些后悔了，刚才的话倒显得有些暧昧了，想到这里，面色不觉有些红晕，
但很快，穆茹雪便开口说道“殿下可知陛下要对草原用兵一事？”
“大体知道”
“殿下如何看待陛下北伐一事？”
“司马家和穆家在朝堂上连同陛下一起逼迫澹台家那二十万黑风军北伐，如今已成定局，
二十万黑风军、五万岚山军、五万皇属军，总共三十万战兵参与北伐作战，接下来就是各地粮草、兵械调拨以及民夫征发，穆家怕是有的忙了”。
“殿下觉得此次北伐胜算几何？”
“五五开”
“为何？”穆茹雪皱了皱眉，
此次北伐，她穆家不是没有评估过，
此番澹台镜挂帅，二皇子与司马硕为副帅，先不说澹台镜执掌二十万黑风军十年如何，就是其在虎牢关从校尉一直到封为武温侯，这二十年间，与契丹人交锋上百次，那也是胜多败少，
虎牢关外百里内，很难再见到契丹人的身影，
这便是他澹台镜的功绩。
再说那十万岚山军的掌舵者司马硕，也算是一老将了，镇守燕国南境十余年，
虽未逢战事，但其老成持重的性格，进攻不足，守城有余。
而二皇子，带领的皇属军，那可是燕国立国之本，
这些年来虽未经战阵的洗礼，但二皇子治军之严，每日操练的强度却不输边军，就算二皇子年轻了些，但想来也不会太差。
以穆家的判断，此次北伐的胜算还是很大的，况且燕皇为了这次北伐，暗中筹划多年，要说没有其他方面的后手，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穆茹雪听见萧寒对北伐之事五五开的态度时，不由皱了皱眉。
“父皇谋划北伐之事，目前已经放在了明面上了，
等到岚山军和皇属军到达虎牢关，想来也是明年开春之后了，
期间这三四个月，契丹王庭必然会做好准备，并且时间充足”
穆茹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契丹人在我大燕不是没有细作，户部从各地征发民夫，调拨粮草北上，契丹细作不可能不会察觉”
“要想在战略上占优势，光靠我燕国的三十万大军，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在这期间，草原必须先乱起来”
“让草原上乱起来？”穆茹雪思忖到，她无法想象草原上要怎样才能乱起来，
据她了解，契丹王赫连木谷乃是契丹人眼中的雄鹰，其正值壮年，整个契丹内部铁板一块，内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至于外患，匈奴人自从被初代前几代燕候打折了脊梁后，匈奴王庭便一蹶不振，被后起之秀契丹人驱逐到了草原的极西之地，再也无法与契丹人抗衡了。
再说草原极东之地的两个部落，一个是精绝，一个是鲜卑，这两个小部落每年还得向契丹人纳贡，更别提与契丹人作战了。
穆茹雪怎么都想不到，草原如何乱起来。
萧寒抿嘴一笑“匈奴人与契丹人有着血海深仇，如若匈奴人知道大燕要北伐契丹，你说匈奴人会不会从旁策应，痛打落水狗呢”
穆茹雪若有所思道“殿下是说，当契丹人与我燕军正面作战之时，匈奴人乘机东进？”
“没错，如此，契丹人才有败的可能”
穆茹雪看着萧寒询问道“殿下有意北上？”
“鹰嘴关！”
“陛下早就有意编练一支新军镇守鹰嘴关，却只编练出一支万人的队伍，总兵好像叫江焕尘”
“是，我若能执掌鹰嘴关，将那一万人收入囊中，我便能在此次北伐中拿到军功，并且扩编出更多的兵马”萧寒自信道。
“江焕尘可不好收服”
“马保国一案，便是我给江焕尘备下的见面礼”
“那殿下如何扩编更多的兵马？”
“保密”萧寒嘴角一扬。
“那殿下扩编兵马的粮饷从何出？”穆茹雪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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