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老米跟思瑶说了几句，思瑶很快就弄好了电话并拨通了。
老米抓着耳机的麦克，对电话里头说：“您好曲老爷子，是曲老爷子吧？”
我觉得老米说这句话时的演技我可以给满分，感觉特别亲切。
我们几个人在哪里静静的听，老米表达的意思是：姜来要给他们二老送点儿东西，他负责寄送，想知道二老的地址是否有改变。
电话那头，曲出纳的老父亲显得很是高兴，说了一大圈客套话，但这些客套话之中，却隐藏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
曲出纳的老爹有一句话，说‘这些年，你们姜总里里外外帮了我家不少忙，东西也收了不少，再收都不好意思了……’
老米给了个很合理的解释，说是公司客户送的一些小礼品，适合老年人用，所以就送给他们二老了。然后又再一次确认了他们二老的地址。
他们的地址没有变更，曲出纳的老爹应该是有点文化，说话文绉绉的。
老米放下电话，用很确认的语气对我们说：“姜来和曲出纳之间肯定有事。”
“他俩会不会是搞基的？”彭磊张口就来。
老米和思瑶都看着他，彭磊眨了眨眼睛：“这是我做出的推断。要不然怎么总给他送钱，还帮着照顾他老爹。同性之间才有真爱，一个男人在遇到他最喜欢的男人之前，都以为自己喜欢女人。”
思瑶一脸的鄙夷：“去死吧你。照这意思，你就是搞基的。你是攻还是受？”
彭磊脸上又挂上了那标志性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暂时还没遇到最喜欢的男人。”
“不如我们做一个假设。”老米压根就没接彭磊讨论的这个话茬：“假设这4300万，有一部分到了姜来的手里，姜来用这些钱创建了浩宇天德公司。他跟曲出纳达成了一些协议，帮着曲出纳照顾他家里二老，可能是这协议的一部分。”
“你的意思是，曲出纳在香港存的那些钱，被姜来提取出来了？”我说。
“这个可能性很大。”
“他要从香港的账户把别人的钱大量提取出来应该是很麻烦的。”我对老米说。
老米撇了撇嘴：“这个人连死亡证明都敢伪造，冒充他人提款，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但是现在的这些证据，没法证明这些，只能说有这个可能。”我说。
老米摆了摆手指：“我们不是警察，不需要找那些法律上的证据。只要逻辑上说得通，就可以判断这个可能。别忘了，这个人在澳门拿出三千万现金来赌博，拿这些现金过关的可能性可以排除，所以他在港澳一定有给他出现金的机构。现在，你查一下他的通讯录，把所有非大陆的号码全都拿出来。”
我喜欢老米的思路，我是说，他似乎总能想到关键的点，感觉每次都是被他提示以后，我的思路才开阔起来。
我把姜来的通讯录拿过来，香港的手机号码和大陆的位数不同，经过很简单的筛选，就找到了七八个非大陆的号码，其中六个是香港的，一个是澳门的。
我连上短笛的数据中心，搜了一下这些号码，并没有太大的收获——香港的手机卡管理和大陆有很大不同。多数号码都是非实名制的，有点儿像早些年内地的管理方式：街边随便一个小报刊亭，都能买到不记名的号码，用完了直接扔掉，实名制的卡，多数都是和通讯公司签约的那种。非实名制的卡在功能上也不会受到限制。
如果中国大陆也还是用这种管理方式，那么我的黑客业务必然会受到很大影响。不过话说回来，完全彻底的实名制之后，莫名其妙的电话确实少了许多。而且这年头，智能机已经普及，有些骚扰电话打得多了，来电显示都会提示‘骚扰电话’的字样。
但是好在，我黑进的是通讯录，每个号码都对应着名字，其中两个人被姜来加了公司名和职位，应该是业务上的合作伙伴。另外有三个只有名字，澳门那个号码是赌场的，还有两个香港的号，标注的是‘走账王丰’和‘走账胡海’。
“应该是地下钱庄的人。”老米说：“号码给我，我看看。”
“你要说什么？”
“问问他们是不是地下钱庄的人。”老米说。
“如果他们是，应该也不会承认的。”我提示老米。
“喔，我当然不会打电话给他，他们这些人奸得很，不熟悉的人半个字都不会透露的。”老米说。
“那你打算怎么查？”
“问问香港那边的人。”老米说着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老米的情绪一下子就高涨起来，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粤语，其实我真的挺佩服老米的，一个北京人，在深圳这种说普通话的城市生活，居然能把粤语说得这么溜。
老米很快结束了电话，对我们说：“等等看，看那边能不能查到。”
“你问的谁？”
“香港玩地下钱庄的人。老江湖了，这两个人要是在圈内混得久，他们肯定能查出来。”老米说。
——老米的路子还是比较广的，之前我首付款，用的都是伪造或者冒用的支付宝、财付通之类。有的时候也要用比特币。这些都有操作上的麻烦，比如支付宝不能直接在银行提款机上提现，即使能，我也没法去提现，因为ATM的摄像头会记录下我的影像，那样就成了我用黑客赚钱的直接证据。比特币虽说简便一些，但是变现还要面临一些波动，国内的几家号称很大的比特币网站，有时候提现五万块都要等好几天，实在是叫人信不过。
通常我的做法是，找个卖充值卡的，帮他充值账户里充个几千块，然后打个折转给我现金，这样做风险就是对方如果捐款跑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黑了对方的电脑，但钱是一定会损失的。
这个问题曾经给我带来许多困扰，我甚至曾试过贩售不记名的线上博彩充值卡，但是每次三百五百的卖，实在太过麻烦。
直到我加入了老米的小团队，我才发现地下钱庄是如此的方便快捷。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给出他们需要的手续费，钱很容易就从各种渠道转了进来，那些操盘的人背反洗钱法比学霸背唐诗都溜，钻空子钻得如同湿地里的泥鳅。实在叫人叹为观止。
老米跟地下钱庄的业务往来不少，收的钱多数都是从地下钱庄洗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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