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衍刚刚脸上还带着一丝笑容僵住，努力还想维持自己温润如玉的形象，可却发现自己笑容越来越僵，最后僵持的根本笑不出来。
他怎么觉得许墨尘好像对自己有敌意？
还是说，就像常人说的那样，能力超群的人，脾气都有点怪？
许墨尘后来莫多话，楚衍也没主动开口，直到许墨尘又重新收起了病历表和一大堆的资料，那双冷冰冰的，没有温度的眼睛再一次看向楚衍。
“你的情况真的很棘手。”
这是许墨尘开口说的第二句话。
楚衍毫不意外，他从小到大听的最多的，就是诸如此类的话。听得多了，自然习以为常。
他甚至还略微笑了笑，语气很平和，“那……还有希望吗？”
许墨尘对于楚衍这种近乎反人类的反应都有些惊讶，明明说的是关于他的生死大事，怎么这人的反应如此淡定？
他轻咳了一声，淡淡的答，“如果立马动手术的话，也不是没有希望。只是……现在也没有能跟你匹配的合适的心脏源，而且，在你前面，还排了十几位其他的患者。等排到你的时候……”
许墨尘这句话没说完，但只是一秒的停顿，楚衍也就会意了。
他笑容有些苦涩，又强装镇定那般似的和缓的淡淡笑着，“是吗，那……就看我有没有命，等到那一天吧。”
他说着就要起身。
“等等。”
许墨尘突然叫住他。
他处理过无数的棘手病情，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和磨难痛苦，以为自己早就已经练就了一颗不为所动冷漠的心。
也不知为何，就才看到楚衍那副安之若素，毫无波澜的表情的时候，许墨尘竟然有些忍不住了。
楚衍定定的站住，有些惊讶的回头看了许墨尘一眼，态度依旧温和平静，“许医生。”
“……”许墨尘一时之间有些无语，想了想，对楚衍说道，“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会向院里申请的，如果院里通过了的话，就尽快给你安排手术。”
楚衍一听许墨尘这么说有些惊讶。
他本来是都不抱什么希望的，却没曾想听到许墨尘这么说。
“那就……谢过许医生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许墨尘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的低沉沙哑，像是有些不耐又不愿的抬头，却深深的注视着楚衍，几秒后，楚衍听到一个更为低哑的声音说道。
“还有，希望你能多照顾照顾秋水。”
许墨尘本不想多看楚衍，可是这话一开口，他目光竟然已经不由自主的挪到了楚衍身上。
楚衍也是浑身一愣，惊呆的瞪大眼的看着许墨尘。
照顾秋水？
许墨尘这一副口吻，这样的眼神，这是……嘱托吗？
可是，为什么会是自己？
为什么会是他这样一个羸弱的将死之人？
楚衍心中嗤薄，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他这样一个自己都顾不及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照顾去守护别人？
“我会治好你的病，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只要活下来了，一定要照顾好秋水，不能让她受委屈……你明白吗？”
许墨尘的眼眸深沉，漆黑的瞳仁像是黑曜石一样闪着光芒，那认真又严肃的模样，绝不是玩笑。
楚衍嘴唇轻轻的蠕动了一下，他有些诧异的听到自己几乎是本能反应的回答，“只要我活下来，我一定不会让她受伤。”
许墨尘漠然看了一眼楚衍，无声的挪开视线。
空气里沉寂的让人觉得呼吸都要被冻结成冰了。
默了两秒，许墨尘淡淡的说道，“每周过来做身体检查，院里有情况了我会及时通知你。调整好状态，为手术做准备。”
楚衍点个头，推开门离开。
他其实心中有困惑，脚步也显得有些缓慢。
为什么，许墨尘一见到自己，就会跟自己说那样的话？
把严秋水托付给自己，那他……
楚衍眉头皱紧，但最终摇了摇头，没去深想。
许墨尘独身一人坐在办公室，秋意渐浓了，冷空气从窗户里灌进来，他不由觉得有些冷，却僵持着一开始的姿势动也没动。
那个楚衍……他之前或多或少也了解过。
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家世背景样样出众。
而且，最近似乎跟严秋水走得格外的近。就连提及严秋水的时候，那双眼睛温柔的像沼泽一样幽深又溺人。
而许墨尘也知道，现在的严秋水并不快乐。
他……现在这样的处境，应该，也不会是那个能够好好守护她的人。
所以，拜托楚衍，也许，他能代替自己好好守护严秋水呢。
毕竟，他现在已经是有心无力了……
累。
许墨尘刚合上眼，准备休息一下，李薇薇的敲门声在门外响了起来。
“许医生，你在吗？”
许墨尘撑着头痛的脑袋，应了一声，“进。”
李薇薇直接推门进来，看到一脸疲惫的许墨尘，咬了咬下唇，“那个，许医生，我爸让我来告诉你……”
“关于抗癌药推广的事吗？”
许墨尘单刀直入，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李薇薇。
李薇薇被看得心中一颤，慌忙解释清楚，“墨尘，你听我解释，我爸只是一时犯糊涂，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我会好好劝劝我爸，让他打消这个念头的……不过，我爸这个人好面子，你能不能也给他个台阶下，这样的话……”
李薇薇两手焦急的捏着裙摆，说话紧张磕磕巴巴。
许墨尘淡淡的一笑，起身披上白大褂。
“好啊。”许墨尘头也没回的就答应了，“刚好我也有点事情想找院长谈谈。”
李薇薇望着许墨尘那大步流星的背影，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
好不容易压住了心中的烦闷，严秋水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午觉。
下午的时候接到一通夺命连环扣，一看，竟然是楚衍打过来的。
有什么急事？
她困惑的接了起来，“喂，楚衍……”
“水水！”
出乎意料的，那边响起的竟然是小家伙的声音！
雀跃而带着几分欢呼的童音，在严秋水耳边炸起，她感觉耳膜一颤，连忙将声音调低。
“小逸？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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