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前行，在白芸芸的纠结和愤怒之中回到霍家。
进了霍家，白芸芸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清夜。”她放柔了声音，“你清醒了没有？”
霍清夜淡淡问：“有事吗？”
“是这样的。”白芸芸咬了咬唇，“你昨天，不是把囡囡的保姆解雇了吗？”
霍清夜蹙眉：“然后？”
“然后，囡囡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没个人在旁边看着。”白芸芸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看见一个不错的人选，想把她雇来做囡囡的保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对囡囡的教育问题上，霍清夜倒是不曾剥夺过白芸芸提出意见的权利。
尽管他已经对白芸芸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但白芸芸毕竟是囡囡的妈妈。
不管是生母也好，养母也罢，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而他，不想让囡囡失去母亲。
霍清夜淡淡颔首：“你觉得可以的话，那就去吧。”
虽然他还是很好奇，为什么白芸芸宁愿雇佣保姆，也不愿自己多陪陪囡囡。
“太好了。”白芸芸一喜，凑过来想要在霍清夜脸上印下一吻，“清夜，你真好！”
霍清夜偏头，闪过白芸芸的吻。
白芸芸愣了下，表情变得尴尬。
霍清夜轻咳一声，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你给囡囡找的保姆，是谁？”
“是一个高材生。”白芸芸心突地一跳，表面上保持着微笑，“听说她是帝都大学毕业的呢，很厉害。”
霍清夜微微颔首：“把她带来给我看看。”
“啊？”白芸芸一愣，“这，这就不用了吧？”
她的反应，似乎是心虚。
霍清夜蹙眉：“怎么，我不能看她吗？”
“不，这倒也不是。”白芸芸有点难为情地微笑，“但是，这样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不会。”霍清夜越发觉得她不对劲，“把人带来让我看看。”
“我……”
白芸芸还想反抗。
“白芸芸。”霍清夜加重了语气，“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把她带到我面前来，给你半小时。”
白芸芸听得抽了口凉气。
她心里清楚，霍清夜是在命令她。
可是，她根本就无法把那个女人带到霍清夜面前。
霍清夜亲自开除了方芷宁，所以，他一定是认得方芷宁的。到时候，一切就都露馅了！
她该怎么办？
白芸芸正在绞尽脑汁地编谎，宅子那边，忽然有个人跑了出来。
“少奶奶。”方芷宁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白芸芸身边，向她汇报，“……霍总？”
看见霍清夜的瞬间，方芷宁狠狠惊了下。
霍清夜瞟了她一眼，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白芸芸，这就是你给囡囡找的保姆？”
她要被方芷宁那个蠢货害死了！
事到如今，她只能装作不认得方芷宁。必要的时候，也只好丢卒保车了！
“是的。”白芸芸硬着头皮微笑，“清夜，怎么了？这个人选，你是不满意吗？”
“我该满意吗？”霍清夜轻呵了一声，“白芸芸，她做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白芸芸回头看向方芷宁：“你做了什么？”
“我……啊？”
方芷宁当场愣在原地。
离开霍氏之后，她第一次见到白芸芸，就向她坦白了自己被霍氏赶出来的经过。怎么现在，白芸芸却好像一切都不记得了？
霍清夜冷冷地看了白芸芸一眼，眼里的寒气足以将人冻毙。
白芸芸瑟缩了下，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清夜，到底怎么了？”
霍清夜看了她半晌，沉声说：“跟我来。”
他大步走进别墅。
白芸芸狠狠瞪了方芷宁一眼，拽着她压低声音：“我一会会带你去跟清夜对峙。记住，你说出的一切都不能连累到我。要不然，你就死定了！”
“我……可是。”方芷宁有些不安，“那我的工作怎么办？”
工作？
到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想要工作？
白芸芸简直要被方芷宁气笑了：“你还敢问我要工作？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我也害死了！”
此时此刻，白芸芸的模样尖刻歹毒到极点，完全没了刚见到方芷宁时的知性温婉。
方芷宁心一沉，明白过来，这才是白芸芸真正的面目。
她往后退了一步，语气郑重：“不行。你一定要为我提供工作，要不然，我就把你那天所说的一切，全都告诉霍总！”
白芸芸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这份工作必须属于我。”方芷宁语气坚决，“白小姐，你不想让霍总知道，你那天说过多么有歧义的话，对吧？”
“你！”
白芸芸气急。
的确，方芷宁抓住了她的死穴。
几年前的白芸芸，绝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然而今天的白芸芸，已经失去了霍清夜的信任。
对她而言，现在绝对不能再让霍清夜对她起疑。要不然，她一定会死得很惨，比几年前的尹星瞳惨千倍万倍！
白芸芸急促地呼吸两下，瞬间冷静下来。
她撩了撩头发，亲热地挽起方芷宁的胳膊，微笑：“瞧你说的。我刚才不过是说了一句气话，你那么急干什么？好了，走吧。这份工作，我一定替你保住。”
方芷宁怀疑地看了白芸芸一眼，跟着她一起进了别墅。
别墅里，霍清夜坐在客厅，十指交叠在一起。
他的姿态看似轻松，却透着不容忽视的深沉和威慑。
“清夜。”
白芸芸扬起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走进房间。
“嗯。”霍清夜顿了顿，“坐。”
白芸芸走到他面前，坐下。
方芷宁当然不敢坐，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边。
霍清夜淡淡问：“你是怎么遇见这个人的？”
“我在外面随便走了走，就遇上她了。”白芸芸咬唇，“我听说她被人辞退了，在这里到处都找不到工作，觉得她特别可怜，才把她带回家来的……对不起，清夜，我给你添麻烦了。”
霍清夜不信：“就这么简单？”
“是。”白芸芸吸了吸鼻子，眼圈猛地红了，“清夜，她真的很可怜。求你了，就算不让她给囡囡当保姆，至少也把她留下吧？”
霍清夜没说话。
他冷冷地看看着白芸芸，一言不发。
这样的沉默，最是让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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