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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书屋 > 夏韵杜晟 > 熬不过
 
周围已经没有剩下人了,除了哭泣不止的罗子舟和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虞成乐,感觉到罗子舟的声音越来越小,挣扎不动了,虞成乐这才稍微将他放开,任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声在走廊里慢慢传开,现在鸾帮已经没有剩下了人,一边追凶手,一边则是护送,早就空掉了,虞成乐靠在墙上,内心也十分地自责。

“迟……衾……”

每吐出一个字,就会又流出血来,迟衾听见她微弱的声音,赶紧凑近到她面前,握住的手不禁紧了紧:“我在我在,灿,我在这。”

回答她的话里尽是担心和紧张,罗灿现在说话不仅费力而且还在失血,迟衾不由得朝司机低吼起来:“再开快点!”

状况另他有些失控,感觉到掌间的手也轻轻握了握自己,迟衾语气才温柔下来:“灿……你先在我怀里休息一下……我陪你说话……你只要听就好……”

罗灿看着他的样子,脸上也是一阵心疼,只可惜现在的状态,她不能再有过多的动作,感觉到身体里的血在一点点流失,她怕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于是用尽力气握住迟衾的手,突然闷咳了一声,一口血就被吐了出来。

“灿!”

腹部血流不止,肺部也咯血起来,这就证明她在双重失血,迟衾不敢去想这样失血的后果,罗灿看着他微微摇了一下头,示意他自己没事,只是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丑极了吧,血黏在嘴边,幸好婚纱是黑色的,看不出来血染。

“迟衾……我好想一直在你怀里……听你说话……我也……好想一直陪着……你……我知道子舟已经没了……你想给我个依靠……”

说着又疼得说不了话,迟衾看着她并不想停口,弯身一直贴近着她,听她说话。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迟衾难过极了,原来罗灿已经知道了罗子舟的事,是他没用,不能给她带来一点弟弟的消息,也不敢告诉她这个噩耗,可是她一直都知道。

如果不是认定自己必死无疑,听到这个请求的时候,如同万根针同时扎进了他的心脏,对上罗灿的眼睛,迟衾抖动着双唇:“好,我答应你,一千件一万件我都答应你!”

听到她的回答,罗灿无力一笑,她不要一千件也不要一万件,眼下她所拥有的时间并不能允许她能做这么多件事,尽管她想做,可是她做不起了,看着迟衾整理得很好的头发垂下短短的一簇,想起自己唯一尽过妻子责任的除了礼堂前帮他整理衣领,现在她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答应那个请求。

迟衾垂下头,把耳朵凑到她唇边,听她说完后却是哽咽了起来,整个后背因为情绪都抖了起来,微微离开她的唇,看着她望着自己笑,迟衾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看着他的愁容,罗灿也不好受,像是预知到了什么,朝他看着,想要好好记住他的脸。

“迟衾……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如果不是她现在的样子,说出这句话的一定会让人以为是童趣天真的孩子缠着大人说故事,她此刻,确实是个孩子,迟衾看着她的眼神,眉头已经拧到不能再拧的地步,忍着哭腔望着她开口:“从前有一个男人,他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女人很倔强,不懂男人的心思,总是当着男人的面只关心自己的弟弟,男人甚至开始嫉妒,嫉妒女人的弟弟,直到有一天,男人想试一试女人心里是否同样装着自己……”

边听迟衾说着,罗灿就回想到了以前,原来迟衾嫉妒过子舟,心里忽而暖暖的,她从来没见他吃过醋,原来都是暗地里自己乱吃飞醋,她怎么会不懂呢,她如果心里没有迟衾,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无期徒刑而怕耽搁了他才拒绝和他会面,而迟衾,总有他自己的一套方法变着法地让她接受会面。

殊不知她原是被叛的死刑,也莫名其妙到宣判时成了无期,监狱里的特殊照顾,虽然不明显,但她都知道,是迟衾动的手脚。

他等了自己这么多年,却只换来她这一个不到朝夕的妻子,她随时可能会死去,按理来说更应该惜命才对,可是当子弹过来的时候,她想都没有想就挡在他之前。

像是血流尽了一样,浑身都软绵绵地提不起力气,听着迟衾说的故事,自然就想到了自己和他所经历过的事。

“男人爱她,当他向她求婚时,他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他怕被拒绝,所以即使策划了很久,也迟迟不敢开口……”

想起迟衾和她求婚时托着那婚戒求婚时的话语:“相传每片雪花都是落入凡间的精灵,在塞纳河畔的冬季,能够实现每个女人烂漫的爱情梦想。”

而我,想成为你的那个梦想,灿,不管你的生命还剩下多长,我都深信爱情是一辈子的,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

那么动人的情话,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她爽快答应,也是因为确定了迟衾在自己心里的地位,那颗在迟衾看来只有弟弟的心里,其实一直住着他。

可她现在想不动了,难受得皱了皱眉毛,眼皮酸得闭了起来,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微弱,渐渐在温热的胸膛里失去了活力,时间一滞,属于她的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手里的手忽然失去力量,迟衾看向安静“睡着”了的她,滚烫的泪失去了截留不断涌了出来放声痛苦着。

耳边回响着她对他的请求:“好好活着。”

医生把听诊器一收,抬眼看着眼前着急的人,伤者腹部中枪失血过多,但看她嘴角也有血迹,怕是内脏也受损严重,多个并发症同时因为受伤而出现,根本就熬不过的,如果还能抢救,恐怕也会死在抢救台上,于是低下了头,抱歉说道:“她……已经死了。”

黑色的婚纱下搭垂着一只手,迟衾脸上被蹭到了很多血,听着医生的诊判,倒吸了一口气,又抱起脸上没了血色的罗灿。

“灿,这家医院不好,我带你……带你去其他医院。”哽咽着对死了多时的罗灿开口,似乎是他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无情剥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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